謝還又手癢了,他用指尖點點岑無月的頭頂,沒用力戳:「想什麼?」
「在想……」岑無月慢吞吞地說,「真君能設計出這個陣法真的很厲害。」
「是嗎?」謝還道,「我剛才可是一下就解開了。」
岑無月樂了,她回頭把手中的陣盤碎片都塞給他:「那是因為真君好心地留了一個最簡單的開關給我,能找到開關並不代表了解天上地下清心寡欲陣是什麼構造。」
謝還不服輸地研究手中殘陣,用指尖撥來撥去,試圖搞清楚每一顆面目全非的碎片原先都起到什麼用途。
確實搞不懂。
術業有專攻,這很正常。
謝還耍賴地用雙手把這些碎片在掌心裡碾成粉末,很是信任地說:「有真君一個人懂就行了,我們只需要做好分給自己那份任務。她都想了幾千年,肯定不會有紕漏。」
岑無月很是贊同地點頭:「真君確實是做大事的人。」
「——測試完了,接下來做什麼?」謝還問。
岑無月叉腰仰頭想了會兒,問道:「當年真君來找你合作時,都是怎麼勸你的?」
謝還道:「她沒怎麼勸我啊,我一聽是拯救蒼生,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哦,」岑無月禮貌性地扭開了臉,「這麼省事。」
謝還:「……」
這麼一想,宋觀止給岑無月是又借水幕又做陣盤,還要主動以最快速度、不惜代價地將她推到飛升,相比之下他的待遇是差得有些多了。
岑無月像是高價買的,謝還像是免費送的。
於是,謝還花了一刻鐘時間,繪聲繪色地向岑無月描述自己當年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說服的過程。
「……到這時候,已經過去十三天了,」最後,謝還一臉嚴肅地拋出他認為最震撼人心的部分,「所以,真君事實上花了很久來說服我放棄飛升。」
岑無月臉有些驚訝地盯著他看:「果然如同傳聞中那樣,你和真君都隨時可以飛升,只是刻意壓制?」
「不錯,」謝還自得地一揚下巴,「真君說,我的實力太強,一旦飛升突破,會對此間造成難以估量的危害。」
「什麼危害?」岑無月好奇地追問。
「……」並沒有岑無月這麼好奇、所以也並不知道答案的謝還一臉深沉地說,「各種危害。」
岑無月的眼神逐漸變得懷疑。
謝還立刻轉換話題:「更何況,真君的計劃需要我這樣的人加入,此乃兩全之策。」
岑無月道:「可是在你之後還有人成功飛升吧?」
「有是有,但肯定是實力很一般,因此危害不大。」謝還強調道,「你和我能被選中,證明你我才是特殊的,飛升的那些不過是平平無奇的天才而已啦。」
「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自己會死在天上地下清心寡欲陣里?」岑無月問。
「不可能。」謝還不假思索地道。
岑無月笑著打趣他:「答得這麼快,這也是直覺?」
「總之就是不可能。」謝還仔細想了想,「我預感可能會有危險,但絕不到殺死我的地步。」
「真好,」岑無月露出羨慕的表情,「我也想有這種直覺。」
謝還笑嘻嘻地戳她的額頭:「這是天生的,你儘管嫉妒吧。」
兩人正說著話,岑無月收到一封傳訊。
她垂眸細聽,而謝還一眼便認出了封家的靈力流動。
待岑無月聽完,他問:「要去翊麟城?」
岑無月「嗯」一聲,解釋道:「我之前替人做了一條腿,怕之後抽不出空,想提前教她如何自己養護那條腿。她剛剛告訴我有空的時間,我得去一趟翊麟城。」
「你很精通偃甲嗎?」謝還好奇地問,「從未聽你提過。」
岑無月聞言一笑,從儲物戒里摸了個東西出來,並不給謝還看,而是神秘地將手握成拳遞過來:「喏。」
謝還下意識地要用神識去掃,被岑無月踩了一腳。
他只好收回神識,很謹慎地伸手覆上岑無月的拳頭,轉念一想,又乾脆用兩隻手一起包住,做足了準備後,才鄭重道:「好,給我吧。」
岑無月:「……」
見她的眼神,謝還立刻喊冤:「你上次這麼做的時候,可是噴了我一臉黑色斷魂椒粉!」
「那次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聞者落淚丸用完了嘛。」
「?」謝還放棄爭辯,道,「總之,你慢慢鬆手,我接著。」
他一點不敢鬆懈,雙手已經做好了接個會爆炸的靈丸、一個滾燙的酒釀圓子、又或者一窩毒液蜘蛛的準備。
岑無月的拳頭在他掌心裡鬆開了些,隨後從手腕開始緩緩向外抽,一邊抱怨道:「你別夾我手腕。」
謝還全身心戒備,話都變少了:「少廢話,慢慢的。」
岑無月的手掌抽出大半時,蜷起的指節也鬆開,一個東西隨即落到謝還兩隻手掌中央。
片刻後,它動了一下。
謝還如臨大敵,兩手下意識收緊,勒得岑無月「嗷」了一聲。
「哇你原來是想廢了我的手嗎?」
「反正你有八隻的吧!」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還有兩條腿呢!你鬆手!」
「不,你先說這是什麼!」
「你先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