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地盤是正式拿下來,隱患卻非常之多,如同空中樓閣,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但凡周邊有諸侯進攻,但凡豪族聯手作亂,這剛拿下的三個郡都可能再次失去。
劉昀兩天沒有合眼,緊急安排郡中諸事,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他頂著兩個厚厚的黑眼圈躺在榻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同是爭奪地盤,這可和上輩子玩過的戰略遊戲不一樣。
遊戲輸了,那只是重開一局的事;在這裡輸了,隨時都有身亡命殞,甚至連累全家的可能。
極度疲憊與極度興奮相互交織,扯得頭頂右方突突作疼。
劉昀極為想念現代的布洛芬和甲鈷胺。他起來猛灌了一杯安神茶,卻還是睡不著。
他索性起身,開始翻看治所內的文書。
在忙碌與重度失眠中過了幾日,劉昀得到豫州傳來的消息。
沛國被梁王擊破,沛相袁忠不知所蹤,沛王自盡而亡。
陳留太守張遼率兵圍住沛國,以「為舊主復仇」為名,攻打城池。
沛國境內。
梁王沒想到在自己攻下沛國後,張遼竟然也過來打,還以為其中有什麼誤會,當即想要澄清身份,讓張遼退兵。
然而張遼這一方卻像是眼耳昏花,對城牆上請求停戰細談的請求視而不見,一心攻城。
梁王這才知道,張遼這哪是「復仇」來的,他分明也想要這塊地盤!
正心中氣悶,梁王忽又想起沛王死前的那幾句話。
——陳國的好消息。
如果張遼進攻沛國不是為了自己,確實是為了舊主。
那麼……陳國被滅,陳王父子被殺一事,是不是也是假的?
梁王忽然後背發冷,不敢再想。
陳國打著復仇之名,無視他的談判之意,堅決攻城。如果他在這場戰役中死去,即便有人責難,陳國這位將領也只會用「不知道梁王在此」,「不認識梁王」,「只是為了給舊主復仇」,來堵住悠悠之口。
就像他之前占據道德高地,用「為陳國討公道」這個藉口,全力攻打沛國一樣。
這位張遼,用了同樣的理由發起戰役,甚至,身為曾經的陳國部將的他,比梁王更加師出有名。
曾經用在沛王身上的小伎倆,此刻全部回到梁王自己身上,還多了個百口莫辯。
梁王此刻憋屈不已,心中充滿了後悔之意。
若沒有攻打沛國……
然而後悔無用,梁王的軍隊雖然打敗了沛國,卻無法抵擋精於作戰的張遼。
他們沒能堅持多久,沛國的治所便再次被外力攻破。
梁王和親信換了衣服,企圖扮成小兵的模樣,悄悄逃走。
然而,在逃跑的中途,他就被梁國的一個小將當成逃兵,一刀穿喉。
等手下把被綁的「梁王」押到張遼面前,張遼只看了一眼,便知這人不是梁王。
在城中搜查了一番,才知道梁王竟然死了,還是死在自己人刀下。
對於這個烏龍,張遼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們本來沒打算要梁王的命,畢竟梁王和他們沒有直接的對立關係,暫時不需要你死我活。
結果梁王自己換了衣服,想要偷偷逃跑,被自己的人所殺。
可謂是造化弄人。
梁王既死,張遼讓人將梁王的屍體安葬,留下文臣與一部分軍隊處理後事,又順勢去隔壁梁國,把無主的梁國一起占了。
至此,豫州已成鐵板一塊,與北面的兗州守望相助。
「不知主公那邊如何……」
張遼在心中惦記著徐州與揚州,處理完梁國的善後,獨自進入內室,提筆寫信。
汝南境內,一支軍隊穿過郡城,來到廬江郡。
為首的幾位將軍面容極為年輕,不過二十上下,其中一人的外貌與劉昀有五分相似,另外兩人的眉眼與劉昀亦有二三分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