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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的軍隊極為彪悍。董卓還在時,即便孫軍原先缺乏底蘊與後援, 他仍能一路北上,攻入雒陽。

這些年被劉表明里暗裡打壓,孫堅困在南陽郡韜光養晦,似乎已經失了昔日的威名。可直到江夏郡一戰打響,劉表方才知曉,猛虎依然還是猛虎,不會因為收斂爪牙就成為狸奴。孫軍前幾年的蟄伏,不過是在等候一個機會。

與陳國結盟,得到陳國提供的糧草與兵器,背靠豫州、兗州二郡,不用怕腹背受敵,被郭汜軍偷襲——就是他們等到的機會。

江夏郡太守黃祖不敵,向劉表求援。劉表一邊向江夏派遣大量軍隊,一邊尋思著破敵之法。

往東北側、東側尋求外援應當是來不及了,他幾個月前寄出的幾封求盟信都石沉大海。至於西側與西北側……他對西涼軍成見頗深,若非不得已,真不想與郭汜、張楊、呂布、馬騰之流結盟。

挑挑揀揀,除了位於機緣之地的遼東和交州,剩下的,能短暫結盟的似乎就只剩下益州。

想到益州,劉表眉宇一皺。

益州本身也是個爛攤子,自劉焉身故,他的三個兒子彼此相鬥,二死一傷。剩下重傷的那位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個夏天,這也是之前那個叫張松的小吏過來荊州傳達投誠之意的原因。

劉表只想安坐荊州,穩觀天下之變。至於益州那一大片沃土,說他不心動,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再心動,也得結合實際,提防陰謀詭計。

更何況,那張松不過區區一個小吏,又如何能替他謀算,助他奪取益州?

是以,劉表一開始並沒有將對方的投誠放在心中,甚至在第二次接到張松的來信,他也只是隨手轉交給郡府的文臣,讓他們代為安排。

幾個月過去,張松未如約抵達南郡,劉表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有這麼放在心上。

直到黃祖接連戰敗,孫堅幾乎要拿下整個江夏,他才在急切之中,想起了張松這一回事——

若能將益州作為自己的退路……

劉表連忙遣人去南郡詢問,可從南郡得到的回覆皆是「一問三不知」。

不知道,沒見過,張松是何人?

時間過去太久,就算劉表想要責問,也找不到該責問的人。

當時負責這個工作的官員因為病重,已於幾天前致仕歸鄉,劉表只得無奈地咽下這股子鬱悶,另謀他法。

最終,他還是將求救的信件發往司隸與并州,向郭汜、張楊和呂布求助。

司隸,京兆。

張松與法正被關在長安城的舊獄房內,神色沉悶。

他們已經在這被關了半年,既見不到郭汜,也見不到能主事的官員。

在此期間,他們倒是嘗試過煽動混亂,趁機逃跑,可沒過多久就又被抓了回來。

經過幾番試探,他們總算從獄卒的口中套出了話。

原來,郭汜之所以將他們抓來,是因為他在南郡的探子得到了一個情報,知道他們要將益州獻給劉表。

郭汜野心不小,但也知道所謂的「獻州」沒那麼容易。他不想親自冒險,且覺得益州閉塞,多蟲瘴,不適合定居,遂打消了饞念。

此番行動,郭汜並不是為了從張松、法正手中得到益州,而是為了藉此事從劉表那撈上一筆。

他等著劉表支付「贖金」,從他這贖回張松、法正二人,卻沒想到,信送出去好幾封,回音一個也沒有。

他再怎麼放狠話,拿二人的性命做威脅,劉表那邊都無動於衷。

郭汜惱羞成怒,暗罵劉表眼皮子淺,連這麼一點贖金都不願意交。

就在郭汜準備「撕票」的時候,他終於收到劉表的來信。

作為曾經的董卓的爪牙,郭汜雖然識字,但文化水平並不算太高。

簡單來說,他不太能看懂文縐縐的長篇大論。

通過劉表這封言辭官方,用詞華美的求盟信,郭汜只模糊地讀懂「為了大計」「共抗陳國」的含義,不由陷入沉思。

他向劉表勒索好處,劉表卻拿「共同利益」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他出兵攻打陳國?

這是何意,莫非只有他出兵相助,劉表才願意拿出好處,贖回他手中的那兩個人?

郭汜實在有些迷糊,反覆將信件看了好幾遍,始終沒找到有關「張松、法正」的字眼。

若是此刻能探知郭汜的心聲,劉表絕對會覺得莫名其妙且冤枉。

什麼贖金?什麼索要信?他根本沒收到過,不知道這回事啊。

劉表要知道張松、法正二人落入郭汜手中,怎麼也得提一句嘴,想辦法將他們撈回去,又豈會隻字不提,苦口婆心地勸郭汜與自己合作?

有人悄悄在二人中間做了手腳,郭汜和劉表卻全然不知。唯一嗅到些許不對勁的,就只有身在局中的張松和法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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