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笛子是老人臨終時送給她的笛子,她來洛陽除了銀子沒帶多少東西,卻是將玉笛帶來了。
槿兒邊哭邊罵,「什麼世家禮數,我看分明是不要臉!咱們還不如不回來。」
岑璠睫翼微垂。
她何嘗不知,虞家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若是沒有母親生前的囑託,沒有珝兒在這裡,她斷然不會選擇回來。
她低下頭,攥緊拳,喃喃道:「都搬走也好...」
這樣也好,她分文都不欠虞家的,什麼養恩生恩都劃清界限才好…
乳娘跟著槿兒連著低罵了幾句,拾起地上的東西,卻不知道能擱置在哪裡,只能放到之前她們帶來的箱子上。
摔碎的玉笛剛收拾好,珝兒卻來了。
珝兒邁入房門,四處環望,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張大嘴,驚道:「三妹和三妹夫竟是...都搬走了?」
「珝兒怎麼來了?」岑璠走到他面前,收拾東西時挽起的袖口還未放下。
珝兒走到她面前,正色道:「三妹這次確實過分了,不過阿姊放心,剛才母親在堂前當著三妹夫的面,將三妹好生訓斥了一頓。」
槿兒只覺得他在為黃家開脫,沒有半分喜色,嘟囔道:「訓斥有什麼用,也沒見把東西還回來啊!」
珝兒「哎呦」一聲,直道她不懂,「那不是還有柳家人在?三妹哭著鬧著就要那些東西,咱們也總不能真當著柳家人的面把東西要回來吧?」
槿兒卻沒被說動,剜了一眼,「這院裡這麼大陣仗,主院的人若真想管,早該來人了,何必等到院子搬空了,再叫回去訓斥...」
珝兒一時啞口無言,好在岑璠及時叫了槿兒。
「咱們待會兒出門,找些好點的木匠,把該置辦的東西置辦了。」
乳娘打開箱子,拿了兩塊銀子,狠狠拍了拍槿兒,「少說兩句!」
槿兒嘴一鼓,「知道了…」
珝兒眼尖地看見了箱子裡的銀子,不由自主上前幾步,「阿姊,這麼多銀子是哪兒來的啊?」
乳娘笑呵呵地答:「這些都是姑娘自己...」
「這些都是外祖父留下的。」岑璠接道。
珝兒盯著明晃晃的銀子,合不攏嘴,難以置信,「都是給阿姊的?」
「算是吧……」
珝兒一下來了精神,走到箱子前,俯身去看箱子裡的銀子,咧開嘴,「如此甚好!就算三妹把東西都搬走也不用擔心了!」
岑璠淡淡笑了笑,並不怎麼高興,槿兒反駁道:「公子此言差矣,他們今日趕從咱們院子搬東西,明日可就
敢來搶咱們的銀子。」
珝兒不以為然,「三妹才不是這樣的人,只是任性了些而已,母親也訓斥過了,還說要給咱們搬些東西呢!」
槿兒剛才便覺得不對,如今聽來,自家公子竟是幫著黃氏說話…
經過昨晚,岑璠已經不想再與他爭辯什麼,只說道:「不必他們再給。」
珝兒這下徹底愣住,盯著滿箱的銀子,嘴角抽了抽。
挪步回到岑璠身邊,聲音放輕,「阿姊這麼多銀子,真的都是外祖父給的啊?」
岑璠聽出些別的意味,直接問道:「珝兒想問什麼?」
珝兒不曾想她聽了出來,摸了摸脖子,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也沒什麼…就是…其實父親給我們幾個的月銀不多,可我再過一兩年都該成家了…」
岑璠眉微蹙,靜靜看著他。
珝兒扯開嘴角,笑得有些窘迫,「近些天南邊還傳來了喝茶用的盞,阿姊回來我沒來得及置辦什麼,我想著給阿姊挑幾盞,順道再買些書回來。」
岑璠眼神微動,而後便叫槿兒拿了銀子來。
珝兒站正了些。
岑璠攤開手,道:「阿姊不需要這些,這銀子你拿去用便是,你想著多讀些書,阿姊就已經很歡喜了。」
這世道雖什麼都是世家說的算,可究其根本,世家本也興自聖賢英雄。若真有本事,即使在亂世依舊能聞名天下。
珝兒接過沉甸甸的銀子,沖她一笑,「阿姊真好!屋裡被搬走的東西,我會找人趕緊補齊。」
他又看了看空蕩蕩的房子,道:「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阿姊若還需要置辦新物件,我帶著蘇媼她們去大市吧。」
「也好。」岑璠眼角顯出幾分笑意,還想問什麼,卻見珝兒出了房門。
她收了話音,抿了抿唇。
槿兒走到她身邊,看著珝兒離去的背影,「姑娘覺不覺得,咱們公子在幫著黃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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