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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媼適時走上前開口,「這湖中不僅有蓮子,還有魚呢,王妃適才也走了許久,若是累了,不如在這裡餵魚,摘點蓮子。」

傅媼向槿兒一笑,「槿兒姑娘不如回去拿個小竹筐來,再拿些魚食。」

槿兒向來機靈,聞言便是領會乳娘的打算,點了點頭,趕著腳程回去,東西拿不下,便又拉來了紫芯。

紫芯和槿兒同住一屋,兩人早已相熟,紫芯本在房內繡帕子,被她三言兩語拉過來,用手遮著日頭。

待走到湖邊,烈陽更刺眼,紫芯眯眼抬頭,抱怨了兩句。

槿兒悄悄說了什麼,紫芯微睜眼睛,看向書房,捂住了嘴,老老實實撐開傘,邁著步跑向岑璠。

岑璠似有些意外,看紫芯滿頭大汗,便知道槿兒又在捉弄人,抿嘴嗔怪兩眼。

幾人順著橋走,滿池荷花,有幾朵盛開的藏在荷葉中,偶爾一兩支蓮蓬探出頭。

岑璠從前在彭城,夏天經常去郊外摘些蓮子,掐蓮蓬掐的熟練。

紫芯從小就在黃家,黃氏和幾個兒女都不喜歡吃這蓮子,自也沒怎麼見。

她眼巴巴看著,岑璠有所察覺,把那摘了一半的蓮蓬給她。

蓮葉中倩影翩翩,蓮子剝了滿滿一筐,她身旁的小婢女撐傘,指著湖中的彩鯉,偶爾傳來歡快嬉笑聲,猶如詩畫。

書房門大敞著,不知不覺,元衡放下看了一半的公文,看遠處花團錦簇,眾星拱月。

他的明月……

她們沿著橋,越走越遠,元衡一動未動。

遠處的岑璠,並未察覺。

到達對岸,卻有婢女等著,不似她身邊的幾個小丫頭,年紀偏大。

傅媼認出,那是府上的管家婢女錦禾,王府初立時錦禾便在,還是楊太尉一手提拔上來的,這些年坐上了管事,做事幹練,秉公無私,就是有些時候,太不留情面。

錦禾似抱著一幅畫,恭敬行了一禮,「王妃娘娘。」

傅媼看了看她手中的畫,「錦禾娘子這是……」

錦禾道:「這是余家姑娘送來的畫,讓我轉交給殿下。」

她板著臉,道:「王妃贖罪。」

她嘴上說著贖罪,可步子卻沒停。

昨日滿城皆知晉王大婚,岑璠知道,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來送畫,必是故意為之。

她記得爾朱陽雪也曾暗示過,這晉陽貴女也有幾個愛慕晉王的。

她小時候便感受過,什麼叫做明目張胆,肆意妄為地噁心人。

那日黃氏對她說的話,還盤繞在耳。

有人想要噁心她。

她不喜歡晉王,可她尤不得別人用這件事,當著她的面來噁心她。

岑璠不知道對面什麼余家姑娘是誰,可她知道怎麼讓元衡也跟著噁心一把。

岑璠叫住錦禾,道:「槿兒你去送。」

槿兒似是驚訝,指了指自己,回頭看了看滿臉肅然的錦禾。

岑璠道:「就你去。」

槿兒緩步上前,抱起錦禾手中的畫,露出一絲尷尬的笑。

未等槿兒回來,岑璠轉身而去。

沒過多久,安靜的書房傳來一聲巨響,公文竹簡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

岑璠回到房內,便靜靜坐在外間的一把胡椅上。

沒過多久,便等來了滿臉怒色的男人。

他緊握著拳,看著她平靜的表情,知道她是故意為之。

元衡不知道該不該笑。

她似是在意,可又太過冷靜。

須臾之後,他自己想了個明白。

她是在利用他。

他笑了,那笑容遲遲未消失,從溫笑扭曲成冷笑,「皎皎可是故意的?」

岑璠睜眼看他,未說是否。

他走到她面前,修長的身影投落下來,「畫是誰送來的。」

岑璠實事求是,「錦禾。」

不似上次受了欺負時有所隱瞞,她答得毫不猶豫,卻沒有繼續管的意思。

元衡也看得明白。

上一次欺負她的是皇后的人,她以為他不該管,便索性不說,這一次是他府中的人,所以她便覺得這是他該管的。

而她自己,打算當個甩手掌柜。

自始至終,都不過把他當個外人罷了。

元衡緩緩點頭,似是自嘲,似又是在笑她。

「王妃可知,當本王的王妃要做什麼?」

岑璠面上的淡然出現了點裂痕,她抬眼看他,「什麼?」

「府里的刁奴欺主,難道王妃不主動該管教嗎?

岑璠盯住他,唇越收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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