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再鋒利的刀,能斬除多少雜草,也可以隨時棄,實在不行,也能慢慢將其腐蝕。
此事絕非在看他和世家的態度,而是在試探。
崔紀左右權衡,而後行了一禮,鬍鬚微微抖動,頷首道:「陛下信得過微臣,是臣之幸。」
皇帝一笑,像是滿意,可那笑意仍是淺。
須臾後,皇帝吩咐一旁的宮婢上了酒來。
一時間玉盤金碗,歌舞昇平。
*
秋日葉落,枯葉飄零,略顯寂寥。
岑璠能感覺到,自己被關在了王府。
雖然沒有被勒令禁足,但和前段日子一樣,甚至比前些日子看守的更嚴,他不在的時候,總會有人跟著她。
如今岑璠在王府,也會偶爾畫幾幅畫。
她想如果有一日能離開王府,就像阿湄那日說的,尋訪山水,遊歷名川,若閒來還能邀她同游,那樣的日子當真是極好。
也許她並不是討厭畫。
從前是怕母親不要她,後來是遵照母親的遺願,延續松白這個名號,她本身所抗拒的是這些事。
若這世間能有願意同游之人,她願意再拿起筆。
岑璠在府中畫的,大多都是花鳥。
這一日,她在西處的小院坐了一整日。
這是她在王府最喜歡的一處地方,將來能離開這裡,她或許自己也會收拾來這樣的小院。
夕陽漸沉,籠中的畫眉被放了出來,只是腳上綁了細繩,那隻畫眉似也不打算走,悠哉地在水渠中喝水。
岑璠坐在那裡,長裙如月光曳地,地上鋪有長毯,是乳娘怕她把裙擺弄髒。
她想,那隻畫眉若是想要掙脫,大概會摔的很慘。
靜靜看著那隻畫眉,許久後岑璠開始提筆,一筆筆描繪起畫眉的羽毛。
背後披上一件披風,低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別冷著。」
岑璠向後看,微長的眼尾沒有波瀾。
她能感受到他這幾日很忙,而且有事瞞著她。
而她所在意的無非就是幾件事,幾個人。
蔥段似的指微蜷,筆尖輕觸到那幅畫上,留下一點墨跡,卻沒有察覺。
元衡撫上她的手背,指尖碰到她似花瓣般的甲蓋上,輕聲道:「小心這幅畫。」
在她作畫的時候,他總是心情格外好。
岑璠習慣他這般態度,只問道:「殿下這幾日可有收到鄭姑娘的來信?」
「這麼想她?」元衡下意識問了一句。
岑璠如常應答:「上次送了信去,還未收到,問一句罷了。」
「興許是又去遠行,忘了罷...」元衡掃了眼周圍,聲音平穩醇厚,撇開她的話,「怎麼想到來這裡畫了?」
岑璠不想說她喜歡這個地方,若是說了,他肯定又要反問,「難道其他地方不好?」
可這一次,他卻是從背後環了她的腰,在她的肩上悶笑,自己替她答了,「皎皎是喜歡這裡對嗎?」
他湊近些,緊接著一聲耳語響起,吹得她耳根癢。
岑璠眼睛微睜。
他剛才說,這個地方是他親自吩咐人布置的......
她知道他喜歡種梅,可此處花草繁布,幽靜雅致,不像是他的手筆。
岑璠這樣想,他卻是輕輕抽走她手中的筆。
周圍的奴僕見狀上前,畫好的畫被收走,那隻畫眉被解開繩子,紫芯雙手攏了那隻畫眉,拘住要張開的翅膀,將它放回籠子,而後人便盡數撤出了院子。
他扶住她的肩膀,一吻輕輕落在她的唇角,而後逐漸探入,攫取芳香。
岑璠不喜歡他這樣吻她,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抓得慌亂。
他的臂自膝下穿過,將她抱起,進了屋子。
在廊下時,岑璠多看了一眼那隻畫眉。
他的步子似有停頓。
……
在這個小院裡,夜晚似格外漫長。
外面第三聲更鼓響起,一切停了下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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