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搖頭,「先下去吧。」
紫芯離去後,岑璠看他,態度不算冷淡,起碼沒有立刻走開。
她走到桌前,將一封家書雙手交予他,「勞請殿下派人送去虞家,一定要親手交到珝兒手裡。」
原來這般態度,是有求於他。
元衡掃了眼,便移開目光,似是不願碰那封信,「你找人去送便是,交由本王做什麼?」
「我的信,殿下難道不都是要過目嗎?」
元衡有一瞬的詫異。
岑璠並不斥責他,似也沒打算解釋。
或許只是看透了他。
她把信又往他面前伸了些,一雙雪白的腕露了出來。
元衡低頭看那封信,道:「你送給虞家那麼多信,他可有回過?」
岑璠道:「殿下也應該知道,我與家中父親關係並不好,那些信或許到不了珝兒那裡。」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信他不想回?」
岑璠立刻回,「不可能。」
元衡正色道:「怎麼不可能?」
那虞家唯一的男丁,像寶貝一般捧在手裡長大,若是記掛著她這個阿姊,怎麼可能收不到她的來信?
岑璠倒不這麼想,反倒是質問起來他,「殿下為何總要這麼想珝兒?」
「殿下不是說會派人盯住他,難道珝兒他還在賭?」
元衡道:「他是沒有賭,但他也是不學無術,整日和那些紈絝逃學作樂,酒樓詩會他哪個沒少去?你是覺得他這樣,將來不會再去那青樓賭坊?」
她眼眸微動,似是不信,「你說他逃學去酒樓?」
「是。」元衡答的篤定,「我的一直跟著,他便是這般不學無術,無可救藥。」
「你別說了。」岑璠冷聲道。
她扶住屏風,眼底分明有些紅潤
元衡道:「你說元斕不好,孤聽了你的話,沒再管她,可你自己呢?」
岑璠淡然回答:「我的事,也自有我處理的方法。」
元衡無法理喻,徑直出了房門。
他走的時候連門也沒關,岑璠在他走後,便緩緩走出門,面對那扇門而坐。
陽光打在臉上,冷風迎面撲來。
紫芯進屋,趕緊關住門,「姑娘坐在這裡做什麼,別冷著了。」
「你去把墨群叫來吧。」岑璠道。
紫芯也沒問為什麼,轉身去找人。
岑璠仍坐在那裡,手指漸漸泛涼,甚至有些僵硬。
墨群來時,她指尖才動了動,「幫我去洛陽查件事吧。」
她聲音說的輕,墨群能聽清她說的什麼,也能聽清楚她聲音中的哽咽。
「你幫我回去查查珝兒他在做什麼。」岑璠頓了頓,才說了後半句,「若是他真的逃學去酒樓,便給大市雲珮閣的掌柜說,以後莫要給他支錢了。」
墨群得令,可卻未走,欲言又止。
岑璠有所察覺,問道:「墨群可是還有話要說?」
墨群頷首,道:「屬下覺得,姑娘如此太過仁慈,總該教訓一番才是。」
她抬頭看向兩人,墨群滿是篤定,而一旁的紫芯也沒有反駁。
「知道了。」她握緊了拳,指尖的冰涼觸到掌心,下定決心,道:「你去洛陽後看著辦便是。」
墨群告退後,紫芯留了下來,「姑娘先消消氣,我待會兒叫人去煮些茶來。」
岑璠還記得,她剛回到虞家時,紫芯也曾看不慣她,愛找她麻煩。
如今卻沉穩許多,對她也很好。
她問道:「紫芯,你說一個人會改變嗎?」
紫芯眨了眨眼,似是沒想到岑璠會問她這些。
可她也知道岑璠為何要問,訕訕一笑,「姑娘,奴婢覺得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總有天會感受到的,不然不就是白眼狼了嗎…」
岑璠輕笑,「真這麼想?」
紫芯愣了一瞬,點頭後卻又搖了搖頭,「奴婢只是說姑娘的阿弟。」
「殿下有的時候對姑娘…也算挺好的,但有的時候也不好……」
提到他的時候,岑璠顯然靜了一瞬。
她眼眸低下,沒有回應。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
元衡走出房門後,去了書房。
他心中越想越不忿,從房內提了把劍。
劍尖出鞘,一招一式凌厲,空中的風似都成利刃。
韓澤來時,那閃爍寒芒的劍尖剛好對準他。
韓澤大驚,往後微仰。
元衡收起劍,連帶著戾氣也收起來幾分,淡然道:「何事?」
韓澤有所斟酌,道:「是王妃,那邊的人說王妃要停了虞氏那位小公子的銀兩,還說要教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