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指緊緊攥著,「是你女兒先動手的!」
藏在母親身後的蔣子悅慌亂地探出頭來,似乎想為自己辯解,卻被女人強勢地塞了回去。
「我女兒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她輕視地呵道:「你是什麼人,那就不好說了。」
話里話外,每個字都是瞧不起許知秋的意思。
張瑾緊緊捏著眉頭,明顯是對蠻橫不講理的女人感到無奈,她說:「咱們就事論事,別把話題引到無關的方面去。」
「行。」女人環起雙臂,「我也不說那麼多,把你家長喊過來。」
許知秋猛地抬頭,眼裡帶著恐慌,「不行!」
轉學到滬市,家裡人本就認為是多此一舉,如果再讓她們知道這件事,恐怕會連夜叫自己收拾東西回家。
「怎麼不行?」
「把你家長喊過來我們再好好談。」她手中的黑色小包往桌面上重重一放,鏈條發出清脆的響聲,「不然我就不走了。」
辦公室的門拉開了一個小口,門外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學生。
「怎麼回事?」
「一班的轉學生打人,家長來了……」
他們的議論聲剷除不盡,如果語言是把鋒利的刀,許知秋早已經萬劫不復。
她小獸一般無助的眼睛紅著,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窗外是陽光明媚,但心中卻是暴雨不休。
「都圍在這幹什麼?」
圍堵的人群後面出現一道獨特的身影,他分明跟在同伴身後,可眾人的眼光卻紛紛轉向他。
「沈鬱?你怎麼回來了?」
他舉起手中的箱子,指節修長,「回來拿東西。」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遍,「所以啊,就是聞斐斐和蔣子悅看她不爽,聯合起來整她。」
沈鬱聽得無聊,「許知秋是誰?」
「……」感情說了這麼久,他連主人公是誰都沒弄明白。
漫不經心的眼睛向里看去,堅忍的背影落入他的眼中,划過微怔的神色,她的身影與車站前的殘影融合。
原來是她。
辦公室里女人強勢逼人的質問聲讓人喘不來氣,但女孩執拗地昂著頭,一點沒有退讓的意思。
「張老師,子悅爸爸可是和不少領導都認識,您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吧?」女人打壓張瑾。
利益牽連,矛頭轉變。
蔣子悅面露尷尬,小心扯著母親的衣擺,後悔撒謊把事情誇大,「媽……」
許知秋緊咬著不放的弦撥動著,她並不希望自己的事情連累張瑾。
要不然就低頭吧,高傲的心墜入泥潭,酸脹難受。
她難受地低頭,話聲哽咽。
看著一向自持清高的好學生低頭,門外人樂得看熱鬧。
沈鬱兩隻手抱著箱子底部,白淨皮膚下藏著的青灰色血管微微隆起,他偏頭注視著。
一隻大掌穿過人群的喧囂抵在門上,他的腕間繫著精緻的機械錶,金絲眼鏡戴在鼻樑上。
他叩響半開的門,辦公室里僵持的氣氛瞬間破裂,幾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他,張瑾看見這張熟悉的面孔,眉間的溝壑更深,「你來幹什麼?」
她用唇語輕聲說道。
這時的陸嘉衍面上冰涼,他抬眼看著囂張跋扈的女人,聲音有力:「我是許知秋的家長。」
門外譁然,同學們都對男人的來歷感到好奇。
女人怔住,遂回到平常的模樣,雙手叉腰,「你來的正好。」
陸嘉衍背手關上門,隔絕外界好奇、試探的目光,他將女孩拉到自己身後,做保護模樣。
他輕聲安撫:「別怕。」
許知秋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心中忐忑不安。
面前的身影拿起病例仔細閱讀,划過一行字時,目光瞬地停了下來,陸嘉衍嘴邊銜著笑,「按照病例上的說法,這位同學可能沒有辦法安然坐在這兒了。」
張瑾疑問,探過頭看去,背部多處骨折……
她皺著眉望去,卻只對上蔣子悅躲閃的眼神。
一切瞭然,不過是見許知秋沒有依靠好欺負罷了。
女人心虛地抽走那張薄薄的紙,嘴硬:「這能說明什麼?班裡那麼多眼睛都看見了,難道能證明她沒有動手打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