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嶠像被雷劈了一樣,明白自己的美夢破滅,但年輕人的腦子轉得就是快,假意傷心,「你什麼時候走?」
許知秋合上箱子,「晚上的票。」到滬市後直接睡一覺。
他唉聲嘆氣,「看來今年又得過個孤獨的年了。」
邊說還邊拿幽怨的眼神砸她,仿佛許知秋是十惡不赦的大醉人。
她受不了許嶠黏糊糊的眼神,抽了幾張紙丟過去,無語,「把你的眼淚擦掉。。。」
「嗚嗚嗚,你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姐姐。」他還在裝哭,把紙巾當作手帕,大拇指和中指捏著,小拇指向上翹起。
好像冷宮裡瘋了的妃子。
「你想讓我原諒你嗎?」他睜開一隻眼睛悄悄看。
「不想。」許知秋沒做任何需要讓他原諒的事,環胸倚在桌邊看他演戲,微卷的發尾自然落在胸前。
「你下樓買瓶冰可樂給我,我就原諒你。」
「……」她記得爸媽給許嶠的零花錢應該不少吧,「你自己沒錢?」
許嶠又開始撒嬌,眼睛偷偷盯著地上的行李箱,「姐姐買的最好喝。」
不就是一瓶可樂,買了就買了。許知秋推門下樓。
緊接著許嶠臉上硬擠出來的眼淚都沒擦乾,拎著行李箱撒開步子狂奔,他膽戰心驚地穿過連廊,在抵達酒店大廳的那一刻與許知秋四目相對。
魂都要嚇出來了,他咽了口口水,手臂上的肌肉繃緊,扭頭飛奔出去,劉海迎著風被吹起,他憋足了氣,拽著箱子往家的方向跑。
許知秋捏緊了可樂瓶,瓶里的二氧化碳擠在一起沒地方爆發,她低聲罵道:「蠢貨!」
幸好今天穿的是方便行動的褲子,她來不及多想,追了上去。
冷澀的風從嘴腔,鼻腔灌入,缺少運動的許知秋很快就喘不過氣來,漲紅了臉,聲音串不成一串,「你給我…等著!等我抓到你…你…你就完蛋了!」
可是許嶠怎麼會停下來,撒丫子跑得更歡,「咯嘣」,意外就在一瞬間,輪子滾吧滾吧從箱子上掉了下來,滾到下水道前又堪堪停住。
許知秋真的喘不過氣,停在路邊大口呼吸,「你—停下來—」
他也想不到行李箱的輪子會掉,看著只剩三個輪的箱子有些慌張,抱起半人高的箱子,磕磕絆絆地跑。
「?……」許知秋蹲在地上喘息,精力這麼好,當初就該送他去學體育。
非體育生·許嶠抱著箱子終於是到了家,這一路上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更有人看他行為古怪提出要報警,好在旁人提醒,「這是許家那個腦子不太好的小兒子。」
腦子不太好的許嶠到家就安心下來,有他爸媽相助,今天一定能把許知秋留下來。
許知秋喘著粗氣,推開家門,一手撿著爛輪子,一手揪起弟弟的耳朵,「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許嶠是真委屈,要是沒有他,這個家就散了,你們到底知不知道!
「我的可樂呢?」他見姐姐的手上空空,可憐兮兮地問。
「呵,丟了。」許知秋冷冷說:「叛徒配喝可樂嗎?」
吳綾聽見姐弟倆打鬧的動靜,先是制止許知秋對單方面毆打行為,見許嶠抱著行李箱不撒手,大抵猜到了經過。
許知秋不著痕跡移開視線,「我待會就走。」
吳綾眼皮薄薄,「回來了就在家過年吧。」
許知秋睨她一眼,還要說話。
吳綾把許嶠手裡的大箱子搬下來,「房間給你整理好了,過完年走不走都隨你。」
「……」
最終許知秋還是留了下來,吳綾早晨喊許嶠吃早餐的時候也會敲她的門,這麼幾天下來,相處的還算不錯。
只是人一旦閒下來就容易多想。
許知秋從夢中驚醒,額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她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手指觸上自己柔軟的唇,男人的氣息那麼近,他品味獨特,當天的西服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柔軟之處。
如今回味起來卻只剩臉紅。
那個吻強勢又克制,如蜻蜓點水一般,很輕很輕。
怎麼會又夢到沈鬱......
許知秋捏著眉心吐氣,往旁邊撇時看見了一個落鎖的抽屜,塵埃埋藏的記憶片片甦醒,她暗想,一定得找個機會把這些東西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