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下意識反應是騙不過人的。一瞬間,維諾搭在人魚光裸肩膀上的左手能明顯感覺到手下肌肉的緊繃。
「你有事隱瞞我不怪你,想不想跟我說都隨你,但是寶貝,」維諾一手按床撐身坐起來,另一隻手捏住人魚的下巴迫使他抬頭,低頭看著斯塔利看不出神色的金眸,舔了舔唇,輕輕開口。
「不要背叛我。」
人魚紅唇囁動,似乎想張嘴說些什麼,但被維諾伸出一根拇指按住了。
「我最恨別人在我背後捅刀,也不想再被捅了……」
「要是你也想著以後在我背後捅刀……我倒是不介意現在就放你自由。」也省的以後為你傷心傷肺。
維諾頓了頓,把那句「我倒是不介意現在就掐死你」換了個溫和點的方式說。
一個身為副手的達斯就已經把他坑進深溝一次了,他不能再接受第二次的背叛了——尤其當人魚和他的關係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信物交換,他連自己母父的遺物都給出去了。
如果人魚對他這份感情也是帶著謀害他的心思所表現出來的……維諾不知道他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他一個人在完全沒有親密感情交流的狀態下活了二十多年,本該最親近的人帶著最深的惡意漠視他利用他,本該可以交付背後的人利用他的信任坑害了他,按理來說他現在人格扭曲了都不算奇怪。
維諾能撐到現在還沒黑化變態反社會,全靠從醫療艙醒來後自己前世的記憶來支撐、來勸解自己——這是一本小說的世界,本來就都是假的。
所以他受到的傷害,也都不會對他有真實的影響。
而醒來的這段時間裡,他又有了一個新的支撐——他的人魚,完全沒有出現在原文中的斯塔利。
維諾一直告訴自己,他倆都是這個世界的異類,潛逃出了世界劇情的控制,所以他是可以把心中僅存的柔軟給斯塔利的,因為這是他親手救出來的生命。
但他又因為斯塔利偶爾展現出的前後矛盾所不確定。他懼怕這樣的不確定。
所以,不管斯塔利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願意說自己就聽,不願意說自己也不強求。但至少,不要背叛他。
這是他最低、最低的請求了。
黑髮青年的聲音很輕,也沒有什麼情緒,只是很平靜的在敘述,黑沉沉的眼中平靜無波,掩蓋著深淵下隱隱翻滾的濃霧。
維諾柔順的黑色髮絲落下一縷,輕輕觸在人魚鼻尖,像是溫柔地觸碰。在如此親密的距離下,兩人氣息交織,鼻息交纏,草木和雪松靜靜開滿了這個安靜的空間。
聽到青年說「放你自由」這句話時,人魚暗色的瞳孔一縮,強硬的伸手拉下維諾按在他嘴上的手,重新把人壓倒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