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帝憑什麼這麼確信譚遇拿著這種能威脅到帝國安危的權柄,會老實替帝國賣命呢?
「因為哈里森什麼都知道。」譚遇把臉埋在維諾脖頸里蹭了蹭,才抬頭對維諾道。
他眼角帶著一抹淡紅的印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蹭的,垂著眼帘,銀睫輕落,遮住他眼底幾乎要溢出的嘲諷。
「他什麼都清楚,包括我出生就是一條人魚,沒有被送去人魚科研院,只是後天才自然轉化出人形。」
「一個本應該給人當繁育工具的異類,混在人類社會裡,妄想和人類平起平坐。」
「他知道對我來說,守住這個秘密有多重要。」
「捏住了我的命脈,他自然不怕我敢背叛他。」
譚遇抬眼,看著自己的愛人,眼眶漸漸發紅,維諾一向最愛的金眸中,隱隱出現了一層水霧。
顯然他自己也察覺到了,於是迅速垂下眼,把維諾抱入懷中,臉埋進他的頸窩,不讓愛人看到自己這難得脆弱的一面。
維諾幾乎要合不攏嘴了。
但他下意識地抬手摟住男人的腰背,像安慰受傷哭泣的孩子那樣,輕輕撫摸安慰。
譚遇埋在維諾的頸窩裡,靜靜喘息了一會兒,感受著愛人身上源源不斷的治癒性精神力,稍稍感到平靜,悶聲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父親有帶我母父出去玩的習慣,我出生的時候不在帝國的人魚醫院,而是在一個沒有人煙的旅遊星球上,那裡有海。」
「按理來說父親應該要馬上聯繫帝國,在三天內把蛋遞送給最近的人魚繁育中心,也就是人魚研究院下的分支機構的,但我母父很寶貝他的蛋,不讓父親拿走。」
「所以我父親就留下了我,想著等結束旅遊以後,蛋孵出來了,讓母父看一眼我,再把我送走也行。」
「但你知道的,人魚蛋的孵化期其實很短,一周內人魚就能破殼。」
維諾輕撫著譚遇的背,默默心虛,他哪兒知道啊,他在海底全程昏迷,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的蛋,更別說知道蛋什麼時候破殼的了,整一個就是無痛無記憶當爹。
「所以沒等他們回去,我就破殼了。」
「也就是這時候,我父親才發覺異樣。剛出生的小人魚,其實很活潑,一點都看不出來痴傻。他帶著母父和我回到帝國後,看母父很喜歡我,便想著先偷偷養幾個月再送走。」
「兩個月後,我在水池裡化出了雙腿,差點淹死在池子裡,是母父及時發現,把我撈到了池邊。」
維諾聽到這兒,忍不住彎唇笑了笑,人魚突然變成人形,在水中也會淹到麼?又為那個差點遭遇險境的小嬰兒感到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