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破損的金屬胸章,是一條名叫朝星的人魚買來送給組織內的小人魚的。朝星化為人形後與人類成婚,暴露人魚身份後被人類愛人舉報,抹殺神智後送入孕育機構,沒人再見過他。
一朵乾癟的紙紮玫瑰,是第一代海茵斯徹首領曾留在組織內的。他偽裝人類進入皇室去刺殺帝國皇帝,行動失敗後被送入人魚科研院做人魚研究,死無完屍。
還有下一條人魚、下一條人魚、再下條人魚……每一個故事,字裡行間都充滿了人魚們掙扎的鮮血。
那是對美好生活的期望,和對壓迫的反抗,以及反抗失敗的泣血。
這裡不乏有海茵斯徹的首領留下的遺物。前幾代的首領們一個個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後來的首領和人魚們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未來的命運,所以會事先在組織內留好遺物、甚至遺書。
維諾看到後面,發現櫥櫃裡幾乎都是整整齊齊的信封,信封上放著一塊鱗片。
維諾也看到了屬於元盛、寧泉和白星他們的信封。
在最後一個櫥櫃裡,一個白色信封上,靜靜躺著一片深藍色的綴金鱗片。
旁邊的金屬板上只有簡單一行話。
【第十七代海茵斯徹首領,名不詳,卒於人魚革命途中,死得其所。】
那鱗片的顏色他很熟悉,他曾滿懷著溫軟的愛意輕輕擦拭這樣的鱗片,為它們塗上保護油,將它們的主人擁入懷中。
垂在袖口內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原著中譚遇的命運軌跡——早早地默認了自己要意外終結的生命,將一封遺書留在這裡,然後像他之前的那些前輩一樣,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也許都不會有人來看他留給世界的,最後一封信紙。
他放在心裡珍愛的寶貝,犯了錯後不捨得打罵,連跟他置氣都不會超過半天,就是這麼被這個世界劇情糟踐的?
維諾很慶幸他剛才沒有讓其他人跟著自己。
眼眶早已兜不住淚珠,清亮的水痕從眼角滑落,淚珠懸掛在下顎,滴答滴答砸落在深色的胸口衣襟處。
為什麼。為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有人只是想有自由意志地活著,都不被允許?憑什麼有人可以自稱掌握權力,隨意擠壓其他生命存活的空間?
這操蛋的黃雯世界,操蛋的世界意志,狗屎的帝國。
雖然早就知道帝國醜惡的嘴臉,但現在看到這些東西,維諾的內心還是會燃起熊熊暗火,燒得他的心憤怒嘶喊、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