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祝好:「你等會兒有什麼事要忙嗎?不然去我家坐坐,我們聊聊天。」
祝好下意識想拒絕,但耐不住她過分熱情,說什麼也要拉著她上樓去喝杯茶。不得已,只能答應。
回到屋裡,房東大媽讓她先坐一會兒,自己轉身進了廚房。片刻後端出一碟小餅乾和兩杯花茶,把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嘴裡不停叨叨:
「哎,五樓那套房子本來是買來自己住的,但是我年紀大了,爬樓梯太累,就重新買了一套低樓層的。想著放著也是浪費,就租給小程了,這傢伙倒好,三天兩頭拖欠房租,得虧碰到我這麼個菩薩心腸的好人,換做別人早把他趕出去了。」
敢情自己這是替程述挨罵來了。
祝好捧著杯子,乾巴巴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搭腔。
這個年紀的人三句話離不開別人家的家長里短,果然沒聊幾句,房東就把話題引到了她身上,笑眯眯地問:「你跟小程在一起多久啦?」
祝好應付著回答:「也、也沒多久。」
「你們是不是要結婚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她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眼看話題越來越離譜,祝好正盤算著要找什麼藉口開溜,房東突然放下茶杯,把位置挪得離她近了些,壓低了聲音:「沒有就好,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可得好好考慮。阿姨偷偷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別告訴小程。」
第23章
「偷偷」這兩個字勾起了祝好的好奇心,她莫名地跟著壓低聲音,問道:「什麼事兒呀?」
「之前有個姑娘隔三差五來找小程,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你可得擦亮眼啊。」
房東大媽用肩膀輕輕碰了她一下:「前幾天她還去敲了小程家的門,可大聲了,那時候你在嗎?」
祝好的好奇心瞬間消失無蹤——程述的情感歷程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況且她也猜到房東說的多半是許安寧。
她如實回答:「在。」
房東大媽顯然對自己當時沒有在現場這件事十分惋惜,滿臉期待問她:「你在啊?那、那沒發生什麼事兒嗎?」
好了,這下祝好終於明白為什麼她那麼熱情要把自己拉進家裡聊天,原來是希望能從她嘴裡撬出點什麼帶勁兒的八卦來。
祝好搖頭:「沒什麼事,他們只是朋友而已。」
這個回答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房東大媽眼裡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她失落道:「哦,朋友啊。」
頓了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不對啊,上回我上樓頂晾衣服,小程不在家,那個女孩就在他家門口站著等。當時我還問她是不是小程的女朋友,她也沒否認。我看她等得太辛苦,就用小程家的備用鑰匙給她開了門,讓她先進去休息了。」
祝好被這場無趣的談天折磨得耐性全無,又不好打斷她,便心不在焉地應付問了句:「什麼時候的事啊?」
房東大媽認真一回想:「也就半個月前吧,後來我看她好像是有急事,急匆匆離開了,過了好一會兒小程才回來。」
祝好心頭無端一跳:「這事兒您沒告訴程述嗎?」
「沒有啊,我當時以為他倆是一對呢,就沒多問。」察覺到祝好語氣不太對勁,房東大媽也緊張起來:「怎麼,他家裡丟什麼東西了嗎?那姑娘該不會是個賊吧?」
程述家能丟什麼東西?最值錢的就數他那台破電腦,還有他用來跟蹤偷拍有錢人出軌時用的相機了。
然而還有比這些更重要的——
祝好驀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將那杯花茶連湯帶料一飲而盡:「張姨,我突然想起來家裡煤氣爐沒關,得先回去了,改天有空再來陪您聊天。」
沒等房東大媽說話,她就抱起在一旁小憩的獅子貓,急匆匆往樓上跑。
回到家裡,她放下獅子貓,把腳上的鞋子甩飛,直奔那個裝滿跟指甲油殺手有關的資料的房間。
程述說過,這個房間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祝好和秦聿風進來過。
如果許安寧曾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進過他家,會不會也打開過這個房間的門,看了那滿牆的資料呢?
十萬八千個念頭從祝好腦海里閃過,無數影影綽綽的線索浮現出形跡,嚴絲合縫地對上了扣。
——關於指甲油殺手的作案細節和心理側寫只有警方和程述知道,蔣濤所謂「從網上看到」的說法也不具備任何說服力,但假設他的同夥是許安寧,那麼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藥販子李福滿說過,醫美整形會用到咪達唑侖作為麻醉劑,而許安寧恰好又是美容整形醫院的員工,弄到咪達唑侖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唐芸因為想挽留前男友,曾經就整容事宜諮詢過不少美容整形醫院,許安寧所在的那家「盛美醫療美容中心」,會不會也是其中一家?而她跟許安寧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