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扇門打開時,雲深按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越來越多的門打開,有人大著膽子走了出來,但也走的極為小心,仿佛雲深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直到一個佝僂著背的男人走到雲深面前,她放下手裡的水壺和男人對視了不過三秒,對方就匆忙低頭後撤了好幾步。
這時雲深才能仔細觀察這群本土居民,他們頭上包著的原來不是布,而是一種類似塑料材質的東西,身上穿著的也是同材質的衣服。
布料很貴?或者原材料獲取很難。大多數人都很瘦弱且佝僂著,沒有一個小孩子出來還算謹慎。雲深把這些信息記下後晃了晃手裡的水壺。
水壺如同逗貓棒一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跟著水壺來回搖擺。
「想要麼?」雲深看著被水壺引誘不自覺走近的人,這哪裡是土著,分明都是她的冤大頭(劃掉)客戶!
最前面的男人發出極大的咽口水聲,本就低著的頭更低了幾度,視野里突然被一大片淡藍色占據,是水壺!
水壺口上殘留的水汽正被熱氣蒸發著,他幾乎能感受到獨屬於原生清水的潮味。
但可惜這份誘人的水汽很快就被收回,坐在土磚上的大人敲了敲水壺,沉悶的響聲代表著水壺裡還有很多水。
雲深在男人看過來時點了點下巴,「你叫什麼?」,惡人她不太會做,但甲方她熟啊!
很不客氣的問法,男人非但沒有生氣還將剛直起了一點的後背又彎了下去,悶悶地道:「叫趙六。」
趙六回答完後許久沒有等到回音,他有些侷促地搓了搓衣擺,小心抬頭就遇到了雲深下垂的冷眼。
被看得後心一涼,趙六腦子飛快地轉過彎來,「這裡是趙家村,都姓趙。」,他指了指身後不斷咽口水的幾人,「這是:趙七、趙十五、趙十五老婆。」
雲深隨著他的介紹看過去,每個人都被看得低下頭。
這是多怕生人?或者把她當作了什麼人?眼下情況對她很有利,雲深清了清嗓子,「我可以給十個人一人一杯水。」
她話還沒說完,趙六唰地就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讓她想起那些在末世找到食物或者藥品的人,大家都是這個眼神。
「不過。」雲深按著水壺上的壓力杆,一下一下簡直按在了趙家村人的心尖上,短短几秒里他們已經把雲深可能提出的要求都想了一遍。
最好的結果是去做工,這個很常見。
最差的結果……,趙六想到自家的孩子攥緊了本就皺成一團的衣角,只要不要他的命,他都干!
這一刻趙六的想法和聽到包飯時的雲深不謀而合。
就連藏在土牆後面的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眼神堅定了起來後雲深才緩緩地開口,「這十個人要和我去一個地方,可以保證你們在天黑前回家。」
「這……」趙六看著雲深的眼神變了,從堅定變為了恐懼,做工、開洞都行,最怕的就是連做什麼都不知道。
看出他們顯然是誤會了什麼,雲深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不會要你們的小命,再說了你們的命我要來做什麼,還沒有這一壺水值錢。」
趙六眨了眨眼,不得不說雲深這話說的確實對,人命最大的價值在於血液,人家都能拿著水壺到處跑,可見真的不缺水。
而且對於這些大人來說,說不定只是碰巧找到他們,換個其他人也一樣。
「拿個杯子來。」雲深擺了擺手,交易麼,就要把東西擺出來過下眼。等她從一個女人手裡接過不知道是個什麼材質的容器用水壺往裡噴了一半的水後,人群忽然就涌了過來,就連之前躲在牆後的人都擠了過來。
「原……原生水?!」一個女人不斷地咽著口水,嘶啞的嗓音裡帶著驚嘆。
雲深不理解他們說的這個原生水是什麼,水壺裡的水是她直接從水頭裡接出來,樂園是系統出的,這水也一樣。所以雲深並不在意水的好壞,系統沒必要弄死她。
但這水龍頭裡的水似乎讓這群土著們格外震驚。
她將水遞給容器的主人,「這些換你們陪我去走一趟,足夠了麼?」
夠!絕對夠!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回家又竄回來的趙六捧著一個類似的容器,眼巴巴地遞到雲深面前。
「我去!現在出發?」趙六看著噴到自己杯子裡的水,整個人都在忍不住地顫抖著。
在接過水杯發現裡面的水還是涼的是時候,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甚至都來不及再說什麼,小口地喝了一口水後就再次飛奔回家,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全都跑回家去拿杯子。
趙六再回來的時候眼圈有些紅,原生水啊,那是多麼珍貴的東西,除了新生兒一歲前每天能領到一小口之外,其餘的日子裡全靠著循環水活著。
循環水是什麼水?是人體排出的和工業廢棄了不知道多少次後混合在一起又過濾後的水。
同樣是水,循環水不僅味道不好,一大半的份額還是排泄物去換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工作時給的補助。沒有工作補貼的就只能花錢補份額。
放在缸里的循環水總是能析出不少雜質,永遠都溫溫熱熱的,剛領回來的時候甚至都辣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