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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芬被自家男人背著，乾枯的黑色長髮在顛簸間有部分發梢化為飛灰，飛灰打在趙十九的臉上，鼻尖傳來燒焦的氣味。
「算……算了吧。」喉嚨里模糊的話語氣若遊絲，趙十九連哭都做不到。他把媳婦往上墊了一下，強忍著難過道：「芬兒，再堅持一下。快到了，就快到了。」
旁邊跟著的趙老二把李芬無力垂落被顛出皮膚的袖子給拉好，「別怕，大人那裡有原生水，涼的。一定可以……」
陪著李芬的還有五六個趙家村的人，他們都是見過雲深發水的村民，但同樣清楚這樣冒昧地去找一個大人是不對的。
可是他們是在沒有辦法了，李芬的熱鱗病是為了在熱核風暴前給他們領循環水才變嚴重的。
可以說整個趙家村都欠她的人情。
李芬閉著眼，右胳膊已經毫無知覺，只能感受到右肩處火燒火燎的痛，這份痛正順著肩膀侵入著她的肺腑。
「何必麻煩，截肢就好。」李芬輕聲的話語傳入每一個隨行的趙家村人耳中。
氣氛瞬間就沉痛了起來，一般來說熱鱗病都是慢性增長，嚴重到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可以把發病的部位切除，這樣確實能減緩病痛延長壽命。
可李芬的情況不一樣，她是熱核風暴前出門，就算現在把右胳膊截肢也拖不了太久，更何況不是每個人都能從截肢中偷取生命。
趙十九埋著頭，沿著趙六留下的痕跡飛快地趕路。
只要能找到涼的原生水，他媳婦的病一定能控制住。出門前他帶了家裡全部的錢，就算那位大人全要他都給。
熱鱗病只有低溫能緩解，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直到趙十九即將脫力的時候，趙老二突然喊了一句。
「到了，我看到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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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趙老二？你怎麼來了……小芬？」趙六被熟悉的喊聲驚動，看到趙老二的時候腿肚子都有點抖。
「哥。」趙十九背著李芬就跪了下去，「哥，求求你，讓我見見那位大人。我買水。」
趙六趕忙跟著矮身下去，「你這是做什麼，你求我沒用啊。」
「怎麼了？」早就被吵鬧聲從商城裡拉出來的雲深推門出來，直走到透明牆前就停住了腳步。
之前分水的時候趙十九不在，但他反應很快，轉頭就跪在了雲深面前。
「大人，賣我點涼的原生水吧。求你了。」他生怕雲深生氣，小心地拉開罩住李芬的頭巾，露出一張雲深熟悉的臉。
正是那天捂著胳膊的女人，雲深目光移到垂在趙十九身前的胳膊上。
趙十九以為大人不信他的話，快速又仔細地把李芬的袖子挽起。
前一天還只在胳膊附近的黑色鱗片已經完全覆蓋了手掌，鱗片上滿是乾枯的血跡，看起來像個異形。
「大人，我家媳婦的熱鱗病太嚴重了，求大人賣我一點涼的水吧。」趙十九現在也不指望是原生水還是循環水，只要是涼的就行。
熱鱗病？雲深咀嚼著這個陌生的名詞，不動聲色地掃過眼前這群佝僂著後背的土著。
從他們的神色來看，這個病應該很常見，因為沒人給她解釋這個病的來源。
「這麼嚴重，涼水能有用？」雲深抬手敲了敲售票處的牆，重複了下定價，「200一人，涼水暢飲。早八到晚十。」
對啊！趙六一拍腦門，他怎麼就忘了呢！大人這裡有的是水，買的那點水也不過是拖延一下。
趙六當即拉著趙十九嘀嘀咕咕地把樂園的情況說了一下，之前太過憂心而沒有心思觀察的趙十九等人這才開始觀察周圍。
「200很划算的，是貴了一點。但你想啊，200才能買400ml，小芬這狀態自然是越多越好。」
一旁偷偷豎著耳朵聽的趙老二低頭沉思了片刻後直接拍板。
「出！入園。錢不夠村子裡湊。」
「芬兒是為了整個趙家村，一家出十塊也能讓她住進去。」
趙老二沒說的是，讓李芬進去也算是他們趙家村和大人建立的第一份關係。就算再不講情分的大人，看在眼熟的份上也能照顧幾分。
以後買水也能有個熟人在，至於李芬的病，能緩解自然是好的，要是實在救不回來，那也是命數。
趙十九用拳頭拄著地面，這是在賭，要是輸了錢和人就都沒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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