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盡只想速戰速決,好抽身去救寧承輕,孟別昔對他武功招式、行事習慣都瞭若指掌,他如只用赤刀門的刀法絕無取勝可能,情急之下忽然想起寧承輕提過的那本無名刀譜,於是不假思索,將其中幾招最為熟練的使了出來。
這刀法與他自幼習練的每一招都大相逕庭,本該出刀的招式它卻偏偏寫ldquo收刀斜橫,示胸腹大空於敵rdquo,該當迴避時卻又說ldquo單手撩刀,復回橫砍rdquo。蕭盡剛一使出,立刻險象環生,可他深信寧承輕說得不錯,既然要他熟練這刀法,勢必有特異精奇之處,因此咬牙克服自小養大的習慣,硬是將這路刀法使了下去。
孟別昔初見他刀法一變,並不以為然,只當他心慌意亂刀勢也隨心而亂,誰知數招一過,蕭盡刀法招式越來越凌厲奇特,每一招都在自己意料之外。她武功高強,換作別的對手未必吃驚,但蕭儘是她一手帶大,交手時心中浮現的一招一式無不熟稔,此刻眼見招式似是而非,反而如在桎梏。
蕭盡一連幾刀打得孟別昔措手不及,心想不可戀戰,眼見她露出破綻,刀身一振卻是兩種刀法中全都沒有的劍招ldquo青鳥來翔rdquo刺她要害。這一下更出孟別昔意料,沒想到他兩年之中武功竟有如此精進變化,連忙右手推拳以峨嵋刺去削擋他長刀。拒霜何等鋒利,尋常兵刃哪是它對手,交擊之下,峨嵋刺已被削去半截,噹啷一聲飛去落在地上。
孟別昔見兵刃損壞,雙手齊出,將兩把峨嵋刺當做暗器朝蕭盡擲去,趁他躲閃之際右手往腰間一扣,抖出一柄環腰軟劍。
她外號血娘子,卻少有人知道她另有稱號叫ldquo忘心劍客rdquo,可見平日對敵其實極少用劍,今日竟然被蕭盡逼出第二件兵刃。蕭盡見她亮出軟劍,也是一驚,心想這要打到何時。他記掛寧承輕的下落,心急如焚,可與孟別昔相鬥能打個平手已是不易,兩年之前實難想像,再要取勝絕非輕而易舉,眼看劍光如銀蛇般襲來,心生一計,竟然不躲不閃,向前直撲過去。
孟別昔原想他武功大進,不使出全力恐難將他擒住,手上已下了十分的功夫。蕭盡突然撲來,劍鋒頃刻便割到他頸項,濺出血花,孟別昔情急之下驟然收手,前胸左肩門戶大開,蕭盡伸手往她天突穴上一指,內力盡出,氣沖穴道。孟別昔上身一軟,蕭盡趕忙將她扶住,額頭汗水岑岑,心道僥倖,若非她及時收手,自己早已是劍下亡魂。
孟別昔向他怒目而視道:ldquo你叛出赤刀門,學了別派武功,是要將往日恩義一筆勾銷嗎?rdquo蕭盡道:ldquo姐姐莫怪,我真有十萬火急的急事要辦,你不殺我,我感激得很,可義父不是我傷的,應天秘錄也不是我盜走,兇犯盜賊另有其人,等我辦完事再細細和你說清。rdquo孟別昔道:ldquo你索性殺了我,以後也不用再說了。rdquo
蕭盡將她抱到小巷牆角處,拿木板遮住,想說什麼又說不出,轉頭走了。
第三十四章 盤身吐信翻紅焰
蕭盡一奔起便覺頸邊劇痛,伸手一摸滿手血紅,撕了衣襟下擺草草一纏了事。
這一耽擱,蛇面閻羅早已不知去向。蕭儘自屋檐飛躍到鎮外,跳上樹梢四處遙望,心中不住地想,我若是那蛇怪,擒了寧承輕後會去哪裡。
蛇面閻羅一心想要水月白芙,如今抓住寧承輕多半迫不及待要找個無人處慢慢逼問,蕭盡心想寧承輕聰明機智,落在蛇面閻羅手裡雖然兇險,但一時半刻應當也有應對之法,可這無人之處究竟在哪倒讓人傷透腦筋。
他正自焦慮,忽聽樹下有狗吠叫,低頭一瞧心中大喜,原來是金角躲在草叢裡抬頭吠叫,銀角卻不知去向。蕭盡跳下樹梢,抱住黃狗道:ldquo好狗兒,你知道他在哪,帶我去找來。rdquo
金角汪汪嗚嗚叫了幾聲,縱身往前跑去,蕭盡緊緊跟著,一人一狗跑出四五里路,金角仍是不停。蕭盡疑心這傻狗兒並不知道寧承輕的下落,只是帶他到處亂跑,可細細一想,或許蛇面閻羅在鎮外仍招不到蛇,要往更遠的地方去,便繼續跟著黃狗疾奔。又多走一里路,蕭盡見草叢中扔著個竹簍,竹簍里血跡斑斑,一條黑鱗毒蛇被擰斷頭扔在草地上。
蕭盡認定玉京子走時背著的大竹簍里藏著寧承輕,竹簍在此,裡面的血是誰的。寧承輕不會武功,不是玉京子的對手,這血便絕無可能是玉京子留下。
他想到這裡,急得冷汗直冒,撥開草叢,順著血跡往前追蹤。林中草木茂盛,蕭盡直找到傍晚時分才見眼前有個山洞,血跡到了這裡已是點點滴滴十分稀少。
蕭儘先伏在洞外草叢細聽,聽到洞中隱隱傳來說話聲,果然是蛇面閻羅的聲音道:ldquo我再問一遍,水月白芙究竟在哪?說出來饒你一條小命,再不說只好叫你慢慢吃苦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