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盡忙道:ldquo晚輩門派恩怨纏身,怕驚擾了莊主,因此才未說明,望請莊主原宥。rdquo夏照風擺手道:ldquo這倒不打緊,你們二人遭際非凡,我雖與寧家有淵源,但初見時有些防備也屬常情,不必掛心。眼下最要緊的不是人證,而是儘快找出真正兇犯,將真相昭告於眾。蕭少俠與那人若是同門,可有懷疑的人選?rdquo
蕭盡道:ldquo我也為這事煩心,此人殺我義父,栽贓於我,又在外挑起各派恩怨,我卻實在想不出他身份,只能等他再行兇時將他當場抓住。可惜今日錯失機會,下回又不知道他要殺誰。rdquo
夏青棠道:ldquo既然有游雲劍溫大俠包攬此事,明日再叫外公知會各派小心提防,那人下回行兇時務必將人拿下就是了。rdquo蕭盡還未開口,寧承輕先道:ldquo要是沒有下回呢?rdquo
夏青棠一愣道:ldquo這helliphellip他若就此收手,倒是helliphellip倒是十分為難了。可他殺人成性,哪有這麼容易收手不殺?rdquo
寧承輕道:ldquo我原以為他殺人只為掩飾自己殺害赤刀門主,盜取門派秘錄的惡行,栽贓他人,引得武林各派誤解,都來追殺蕭盡,他便能全身而退。若左門主身死,赤刀門分崩離析,他日他神功大成,自立門戶,縱有人懷疑也再無證據。rdquo
夏照風道:ldquo如此想來十分合理。rdquo寧承輕道:ldquo他如有此打算,今日便不該在長生道院後山現身殺人。以至玄塵真人親眼所見,以身作證,反倒為蕭盡洗脫了一些嫌疑。rdquo
夏照風道:ldquo或許是你們二人易容改扮,他未曾想到你們也到了這裡?rdquo寧承輕道:ldquo不瞞伯父,我二人自上回與溫大俠等人在楓林鎮外山上遇險分散後,便時時覺察有人尾隨,即便我們改換樣貌,也未必能逃過有心之人的眼線。既然他早知我們要來,卻還有意在比武大會上當著我們的面刺殺玄塵真人,行事大大有違常理。小侄便想,他必定另有毒計引我們入彀。rdquo
夏青棠犯愁道:ldquo敵暗我明,該如何是好?rdquo寧承輕道:ldquo此事還有更古怪的地方,請夏伯父和大哥等我今晚仔細捋一捋,明日再商量吧。rdquo
夏照風見他頗有乃父之風,心思縝密,細緻入微,十分喜歡,點了點頭道:ldquo也好,今日大家都累得很,且好好休息。不過你說自己的事暫且不提,我卻還是放心不下,今日瞧那琴劍雙俠和程柏淵都對你頗有恨意,還得小心為是。rdquo
寧承輕道:ldquo多謝伯父掛心,我自會留意,溫南樓愛管閒事,這件事也是他攬著,只要他在,想來不會有事。rdquo
夏照風想了一想,終究嘆了口氣道:ldquo賢侄,我知道那年你不過六歲,但你聰慧懂事,非尋常孩童能比,究竟可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你爹那些江湖上的親朋好友,到底為何一夜之間全都死在莊中,我實在不信你爹無故害人,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已的變故,你若能說清,想必那些故交後人也不會再為難你。我必定一力作保,叫各人冰釋前嫌,不念舊怨。rdquo
蕭盡其實也十分好奇寧家往事,但寧承輕和他相識以來從不提半句,自己便也不問,如今夏照風以長輩身份相詢,寧承輕亦不便迴避。
寧承輕道:ldquo伯父曾問我當年如何逃出生天,我說是因年幼無人留意,自己逃到莊外被師兄所救,其實並非如此。我兒時體弱多病,那段日子恰巧染了風寒,已有大半月未能起床。一日夜裡正睡得迷糊,忽然有個黑影推門而入。因是深夜,屋裡又沒點燈,什麼也瞧不見。我躺在床上,那人來到面前將我脖子掐住,要將我掐死。rdquo
蕭盡聽得心驚膽戰,心想他自幼不曾練武,又是個小小孩童病在床上,不論是誰隨手一掐便能要了他小命,雖知寧承輕好好站在面前並未遇害,可想到當時情景不禁捏了把冷汗。
寧承輕道:ldquo我被掐住喘不過氣,那人卻遲遲不下殺手,後來房門一響,另一條黑影闖了進來。rdquo蕭盡問道:ldquo那人是他同夥還是來救你?rdquo
寧承輕搖頭道:ldquo我不知道,我昏了過去,醒來時已在後院門外的林子裡,師兄背著我,回頭望去山莊已是一片火海。rdquo
夏照風聽到這裡問道:ldquo這些年你師兄可曾告訴你莊中發生何事?rdquo寧承輕道:ldquo初時我年紀尚小,想家和爹娘時常常問他,師兄只說有人送我出來,他急著救我,不知詳細helliphellip他或許知道,只是不願告訴我罷,長大後我便也不再問他。rdquo
夏照風道:ldquo如今你師兄下落不明,知情之人又更少了。rdquo他雖慨嘆,心中不免又想,段雲山不肯說其中緣故,或許真是寧家有虧,世上的事大多錯綜複雜,人力不可抗拒,如今寧聞之夫婦早已身死,再將往事挖起未必是好事。眼下有溫南樓夫婦調停,眾人賣鐵背金龍郭崇舉一個面子,終不能對後輩小子趕盡殺絕,至多自己護送二人去仙城山,決計不讓別人傷他們分毫也就是了。最最要緊還是江湖傳聞的奇毒水月白芙,可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不將這毒藥妥善處置,江湖中便是人人自危,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