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辯來辯去,反倒引得群雄更為好奇。
黑衣人道:ldquo道長既然悔悟,何不直言,將你六人如何貪圖木家家財,暗中謀劃將他一家殺害,連三歲幼子也不放過的事都說出來。各位如今都是江湖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或是一派掌門聲名赫赫,或是有道高僧清心寡欲,又或是道長這樣一身清氣仙風道骨,誰能想到當年是見財起意,殺害結義手足的奸險惡徒?rdquo
群豪雖已大致猜到,但聽黑衣人當面指證仍是譁然。玄塵子等眾人慢慢安靜後才道:ldquo居士說得不錯,今日的玄塵子,當年不過是江湖上籍籍無名的道士。那時孤峰堂尚未在江湖上立足,九淵派掌門之位仍有派系之爭,點蒼申掌門苦於門派不得壯大,金烏劍派陸掌門與其兄為家傳劍法爭執不休,靜嵩大師也未出家。我等因為一位武林前輩的壽宴相識,木長楓豪擲千金籌辦賀禮,又在席中與群豪演武比斗,竟無人是他敵手。rdquo
ldquo那一年我雖年過半百,但心中豪氣方勝,自恃劍法了得,如此場面哪裡忍得住不出手掙個面子,結果不出百招便即落敗,原本心裡不服,但那之後更有高手上前也都不敵,我才知道他武功高強並非僥倖取勝。rdquo
ldquo比武過後,我與他同桌而坐,相談甚歡,只記得那一桌上剛好有我們七人,宮天予、華萬升都是三十出頭,申琰二十來歲,奉父之命前來拜壽,陸守意與兄長不合,雖同來赴宴,卻不願同桌,因此隨意而坐,靜嵩小我一歲尚未出家。這一桌人,來歷不同、年歲各異,誰知越聊越投機,宴席未散各自已有結義之心。rdquo
眾人聽了都想,江湖人多喝幾杯,豪言壯語下興起結拜也是常有,反倒是他們七人老老少少,性格各不相同,竟然能如此契合投趣,最是難得。
玄塵子道:ldquo木長楓為人豪邁,生性仁厚,待人也極真誠,壽宴後本該各奔東西,他卻邀我們去他家裡做客,只因各人都還有瑣事要辦,因而約定一月後再前往赴約。rdquo
ldquo一月之後,我們六人果真如期而往,前去他在晉中的家裡。我本以為他行走江湖,年紀又輕,當是孤家寡人,誰知已有家室。木夫人溫柔美貌,膝下一兒一女,小女兒年方五歲,生得白嫩可愛,小兒才只三歲不到。木家大宅樓閣連綿,是座宏偉至極的莊院,我等雖非貧戶,申家、陸家也是一方富室,卻不曾見過如此富貴之家,只見莊子華美堂皇,庭院清幽,房屋重重疊疊,數不勝數。rdquo
ldquo我等雖覺驚訝,但不露怯。那幾日木長楓夫婦盛情款待,無不周到。我們白天比武切磋,夜裡便抵足而眠,回想起來,那時各人都還心無旁騖,金蘭手足之情頗深,實在是最好不過的時候。可惜helliphelliprdquo
這一聲可惜,聞者皆知其意,可惜人心不足,終究是這六人起了邪念,以至生變。
玄塵子道:ldquo木家祖上為名將,家世顯赫,萬貫家財也是世代累積,傳至木長楓這一代已人丁不旺,且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姊妹,所幸娶妻,還有兒女承歡膝下。一日我兄弟七人正在莊中歡飲,飯後來到一處庭院,院中有間屋子空無一人,屋中擺著個神龕,不見佛像,卻供著一柄長刀。rdquo
ldquo我們都感好奇,問他為何神龕供刀?他道,這是先祖身居武將時的佩刀,名曰金天,從敵將手中得來,先祖叮囑家族之中代代相傳,不可遺失。他對我們極是信任,說著將刀取下遞與我們觀瞧。我等都是習武之人,見了寶刀自然手癢,只覺這刀戰場上殺敵無數,鋒利無匹,刀身隱隱有血光戾氣,拿起舞弄一陣,又想試試與尋常刀劍相交如何。rdquo
ldquo我拔了佩劍與木長楓手執長刀比試幾招,果然那刀削鐵如泥,將我長劍斬斷。木長楓將刀放到陽光下一照,刀鋒絲毫未損,只是刀身原本光滑鋥亮,此時卻多了一處花紋。我們細細查看,這花紋原本便在刀身上,不知為何花紋外又多一層鍍銀。此刀既是家傳,木家人世代皆小心翼翼,不敢損傷分毫,若磨去外層豈不愧對先祖。木長楓卻也好奇,命人找磨刀磨石,將寶刀沾水一磨,磨去外面鍍銀露出原本刀刃。不曾想刀身上曲曲折折,兩面拓下合在一起,竟是張地圖。rdquo
ldquo這圖所指之處遠在關外,我等驟見如此機緣巧合的秘密實在心癢,略一合計便打算前往探尋。rdquo
說到這裡,玄塵子目光在眾人臉上一轉,人人心裡砰砰直跳,都在想地圖裡的地方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