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鳳初聽他要的都是治血虛之症的藥膳,點頭應允,吩咐弟子命下人置辦。他再割第二碗血時,見寧承輕左腕戴著蟠龍銀鐲,想到當日自己將他制住,卻遭他突放暗器暗算傷了臉面,心中有些惱怒,便想將鐲子摘去。
寧承輕道:ldquo少谷主小心,這鐲子是江南靈器山莊夏莊主所做,扣上後只有他親自才能摘下,龍鱗上淬了劇毒,萬不可硬來。rdquo這是他身邊唯一保命之物,因此信口胡說誆騙謝鳳初,說只有夏照風能除下。
謝鳳初冷哼道:ldquo我將你手砍了,照樣拿下來。rdquo寧承輕面不改色道:ldquo砍了手,放血可不大方便,你已將我綁在這裡,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動不了,何須多慮?rdquo
謝鳳初只忌憚他與蕭盡兩人在一起,一個武功精強,一個施毒暗算,令人十分頭痛,綁他一個在此倒不怕什麼,但為穩妥還是另外叫了弟子過來在他雙手雙腳鎖上鐐銬,更添了些繩索綁得連指頭都不能動彈,隨後叮囑各人不可大意,有事速來回報。
寧承輕失了許多血,只覺疲憊,不等吃的送來又昏睡過去,玄龍谷弟子將燉好的雞湯端到跟前又將他喚醒。兩個弟子不敢松他繩索綁縛,只一個端著湯碗,一個拿勺餵他。
雞湯表面沒有熱氣,油下滾燙,寧承輕只喝一口,已燙得口舌麻木嘗不出味來。他道:ldquo兩位小哥,我還不餓,放一旁涼一涼再喝不遲。rdquo兩個弟子見他到來短短數日攪得玄龍穀人仰馬翻、雞犬不寧,又知他對謝鳳初極為重要,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往上都不得出紕漏,病了傷了都與自己相關,心裡本就十分忐忑,此刻瞧他喝得燙嘴,不敢再喂,放碗在一旁等候。
寧承輕想起平日蕭盡餵自己吃喝,都是將湯吹得溫熱適口,從不曾燙到自己,心想他在赤刀門有義父和姐姐照顧長大,哪裡需要服侍別人,可待自己卻體貼入微,也算無師自通。
他坐在這裡渾身不適手腕劇痛,只一想到蕭盡,心中便滿是柔情,再多痛苦也不放心上,自己在這多拖一日,蕭盡與段雲山便多活一日,逃出玄龍谷也多一分轉機。
如此又過一日,蕭盡在牢里不知寧承輕在外面境況如何,心焦更甚。獄卒一天只送一頓飯,蕭盡怕段雲山吃不飽,將自己那碗也推去。段雲山如何肯吃他的飯,蕭盡道:ldquo段大哥忘了,我在寧家後山時練了玉清心法,這些日子時不時練起,比尋常人耐餓些。你多吃一碗,有機會出去也多些力氣。rdquo
段雲山知道他一片好意,便將他的飯撥了些到自己碗裡,卻仍要他也吃。蕭盡生性爽快,不與他推來推去,三兩口將飯菜吃完,正這時,謝鳳初帶了人來。
蕭盡一躍而起,想問他將寧承輕關去哪裡,又覺問了他也不會說,一時只怒目而視。
謝鳳初揮手命身後弟子送上筆墨紙硯,放在地上道:ldquo我已將寧公子安頓在莊中客房,奉作上賓,如今安好無恙不必擔心。寧公子怕我慢待二位,要蕭少俠每日寫一幅字去,好叫他放心,這裡備下紙筆,請蕭少俠即刻就寫吧。rdquo
蕭盡道:ldquo你讓我見他,不就更讓他放心了麼?rdquo謝鳳初道:ldquo寧公子答應要與我一道研製水月白芙,蕭少俠若去了,擾他分心,待到奇藥製成之日,自會相見,那時三位要去要留,皆從自便,謝某絕不阻撓。rdquo
蕭盡見他不肯讓自己見寧承輕,心裡七上八下,但此刻身陷囹圄不得自由也是無奈,低頭瞧見地上的紙筆,撿進來想了半天,卻不知寫什麼,只得問段雲山道:ldquo段大哥,我寫什麼好?rdquo
段雲山心知若寧承輕有事,謝鳳初不必有這多餘之舉,多半是師弟想出來的主意,保他二人無恙,既如此,自然是要寫些旁人不懂的才好,於是回道:ldquo你就寫這些日子只有你們兩人知道的事就好,師弟瞧見就明白除你之外再無別人能偽造。rdquo
蕭盡想了想,將筆蘸滿墨,不寫字,在紙上畫了條小狗,又在一旁畫只小豬,畫完自己瞧瞧卻又笑不出來,將紙筆往牢外一扔了事。
謝鳳初撿起紙一瞧,見畫了一豬一狗,不解其意,但想他無非是罵自己豬狗不如,也不在意,將紙疊一疊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