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雎坐在水桶里笑容不變, 在水底下的手卻攥緊了。
不甚……美觀?
燕除月也不在意祝雎怎麼想, 從旁邊的架子上拖來了一個木桶, 抓起水瓢嘩啦啦的往桶里注水,水波蕩漾將祝雎的頭髮捲起,不停的往他身上纏。
燕除月走遠了, 又找了個馬扎將自己的衣服撩起來斂住,將手裡的劍輕輕地放在桶里澆洗起來。
她不知道從何處尋了一塊軟布,混著香胰子打出細膩的泡沫,輕輕地擦拭著白劍,口中還慢慢地哼唱著柔軟的曲調。
祝雎泡在熱湯里,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因為他是劍主,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劍現在大爺一樣受著伺候。
他的傷口泡在水裡,熱水不斷刺激著傷口撕裂,又湧出鮮血,在滾燙的水裡流失的很快,他按住傷口,卻沒有感受到快樂,有些不愉。
燕除月在離他幾步遠的小室門口側坐著,既不用擔心祝雎逃走,又不用憂心看見他出浴。
但溫柔的曲調一直往祝雎的耳里飄,她每擦試一下劍身,祝雎也顫抖的抓住桶的邊沿,堅硬的木桶都留下指印。
他連腳趾都蜷縮起來,他劍即為他骨,是為一體,同等溫柔下,祝雎怎能不受牽連。
但是毀天滅地之時,這把劍又能所向披靡,無視苦痛。
為何燕除月的觸碰會讓他如此煎熬……只因為她是「劍鞘」?說來也是可笑,劍在燕除月手中,竟然會如此服帖。
但驕傲如祝雎,他冷冷地垂下眼眸,他絕不會暴露軟肋。
他沉浸其中,頭無力的揚起,死死咬住下唇,一聲聲即將破殼而出的悶哼被他咽下,祝雎後腦勺放在桶邊,他的餘光一直可以瞥見燕除月。
「你看,我是幫你洗了吧。」
燕除月輕聲對玄度說著話,玄度在她手中愉快的跳了跳。
吃裡扒外的東西。祝雎想著,便深深閉上眼,睫毛不斷亂顫,抵擋著脊背傳來的亂潮。
*
望江樓另一端。
達奚實一個壯漢腰間扶著劍,此時像熱鍋旁的螞蟻走來走去,一邊走還唧唧歪歪的罵著房間裡站著的一排人。
「奶奶個腿兒!養你們吃乾飯的呀!連個人也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達奚實氣急敗壞的坐下,端起旁邊的香茶牛飲水一樣灌下,卻被燙得吐著舌頭。
「啪」地一聲,他把杯子摔在地上:「讓你們找宿不秋你們沒找到,讓你們找翁主,你們也找不到!」
達奚實心中一股無名火湧起,越說越氣,原本他攜調令來接徐景候的小翁主回去,那從牆走到一半,遇見菩提宗的人。
禮貌地打個招呼,才知道他們的小翁主早就下山了,只身闖了寒屍山,嚯!還成了寒屍山少主。
他安營紮寨派出人手等了又等,直到稷水漲潮,雷勢漸大,才不得不跟著菩提宗的人去了望江樓。
剛一進來,立馬召開了「海捕」大會,一則是找到宿不秋格殺勿論,二則是找到小翁主帶回去,還沒等他喝口熱茶,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接踵而來,擾著他心煩意亂,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他一拍桌子,棗紅色的桌子中間裂了個口,上面的水壺又噼里啪啦的滑下摔碎,達奚實挨個指著鼻子罵:「回去通通吃掛落吧!」
等到他從高到低數落一遍,數到貓眼少年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犟著嘴捏著鼻子認下這份功勞,胡亂誇讚一番:「你們這下子都要跟苗苗好好學學,人家一條命都丟在上面了。」
下面將手背在身後排成一排,五大三粗的幾個漢子心裡不樂意,「那可不,人都認錯了。」
「你說什麼?」
那漢子大聲道:「我說達奚將軍,我們還是早些通報主公吧。」
達奚實就差一個大嘴巴子過去,早幹嘛去了?現在回去稟報就是他背鍋了,徐景候千辛萬苦藏下來的龍女,現在被他跟丟了,還隱瞞不報,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貓眼少年看夠了熱鬧,才慢吞吞道:「我知道翁主在哪裡。」
達奚實的愁眉苦臉瞬間迸發驚喜,連忙追問,但貓眼少年老神神在不說話了,達奚實肉痛的從腰間的乾坤袋裡取出靈魚乾。
貓眼少年這才接話:「我還知道你們要殺的人在哪裡。」
達奚實急匆匆召開海捕大會,他趕來的時候撞見了,還差點被燕除月一劍砍傷。
達奚實眉毛中間的縫都擠成了肉蟲,忍痛拿出了一袋靈魚,貓眼少年這才大發慈悲的開口。
*
燕除月把玄度搓洗的乾乾淨淨,用細布擦的一層不染,終於大功告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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