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晨光撒在二人身上,玄渡看著她疑惑不解的神情,嘆了口氣,抬手,摘下戴著的帷帽。
他身上的清透佛光頓時將晨光比了下去,而那絕世的容顏與超脫的神性,頓時四周的一切都淪為了他的陪襯。
沈燼離眸中閃過驚艷。
玄渡聲音一如既往,清澈如流水潺潺,此刻卻帶上了一絲冷意。
「沈姑娘,你……喜愛在下這幅皮囊?」
第59章 你不好好修煉,玩男人倒是一把……
沈燼離一愣, 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說是呢,他會不會不開心,覺得她是個膚淺的人?
說不是, 他會不會依然不開心, 覺得她是個虛偽的人?
她方才採蓮可是特地選了最好看的姿勢和角度,朝他笑得臉都要僵了, 他竟然好感度不增反減?
見她怔愣,玄渡垂眸,嘆了口氣, 身上泛起靈氣。
原本他就身帶淡淡佛光,此刻靈氣的金芒覆在身上,亮了一瞬,將他包裹起來, 沈燼離覺得有些刺目,閉上雙眼。
再睜開, 她看見青絲片片垂落,其上還帶著很淡很淡的佛光,落在地上後, 便化作靈氣,隨風消散了。
沈燼離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收縮, 不可置信地看著玄渡:「你幹什麼?」
玄渡當著她的面削髮,此刻單手合十,垂眸看著她, 眼中沒有一絲感情。
「沈姑娘若想自渡, 不可再墜情網,情之一字,對你來說是滅頂之災。」
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雖然一頭飄逸的青絲被盡數削去,卻依舊無法掩蓋他的絕色容顏。
沈燼離看著他此刻的模樣,才知道什麼叫做「好看的人沒頭髮都好看」。
更禁慾了,和有頭髮的時候是兩種風情,若之前是給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性,此刻便是極致的禁慾系,看起來雖然依舊悲憫,骨子裡卻比曾經的蕭逸仙還冷。
但沈燼離此刻沒心情仔細欣賞他,她桃花眸微微眯起,卷翹的鴉睫掩住其下的怒火。
她冷笑一聲,抬手輕輕撥弄手中的淡粉色蓮花:「大師未免太過自信,美好的事物大家都會喜愛,我喜愛你的容貌不假,但我也喜愛這蓮花、喜愛妖界美景,難不成,這都算『情』?都對我來說是『滅頂之災』?」
玄渡看著她,聲音雖然依舊如春日溪水,但沈燼離卻聽出其中冷淡——
「並不是,我指的『情』,是男女之情,沈姑娘不是想找回曾經的記憶?沈姑娘之所以失憶,便是因為『情』之一字,為了救心愛的男子,自爆身亡。」
「所以,沈姑娘,不要再墜情網了。」
少女朝他笑笑,看似並不放在心上,聲音也清清冷冷的。
「哦?既然大師說我自爆身亡,為何我現在好好好的,與你探討『情』字?」
她勾唇,眼睛彎彎,鴉睫下的眸中卻沒多少笑意。
「更何況——」
「若論男女之情,我應該更應小心龍煊才對,他照顧我許久,我才會萌生心動之意,大師才與我見幾面?大可不必如此嚴防死守。」
「我有更好的選擇,何必執迷不悟,扔下白玉不要,非要感化一塊石頭呢?」
玄渡聞言,白玉般的臉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薄唇輕啟,淡淡道:「並不只是我,沈姑娘,任何男女之情對你來說都極為危險,若想自渡,必須守住你的心。」
沈燼離看著他眼角的淚痣,有些想不通,分明是這樣風華絕代的人物,怎麼和沒有心一般,整個人像一塊冰冷的玉石。
不是說禪修愛天下蒼生,最為悲天憫人嗎?
她秀眉微微蹙起,隨即舒展笑問:「若是一隻貓兒患病,奔跑跳躍會讓它痛苦不堪直至死去,大師認為,這隻貓兒是一輩子被關在獸籠中好,還是,放任它的天性給它自由好?」
玄渡思索一瞬:「何必如此極端,在它安全的範圍內讓它自由活動,既能讓它的天性得到一定的釋放,也能保住它的性命。」
「極端?」沈燼離笑了笑,「大師,你才是極端的那個。」
玄渡微微一愣。
沈燼離:「你說『情』之一字對我來說是滅頂之災,不可隨意沾染,與覺得患病貓兒必須鎖在獸籠中一輩子無法自由有何差別?」
玄渡眉頭微蹙:「不一樣……」
沈燼離眸光冷淡:「有何不一樣?人若無情,何以為人?你們禪修斷情絕愛,不也是極端的一種嗎?愛世人的愛就是大愛,愛一人帶愛便是狹隘?是要被無情斬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