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邵發被嚇了一跳。
這位大哥眼眶黑青,臉白得像鬼一樣。
「大哥晚上沒睡好?」邵發搭話。
大哥的聲音有氣無力,帶著刻入骨髓的恐懼,「隔壁家的貓叫了一整個晚上。」說著打了一個哈欠,」如果不是身份契約上要求早起營業,誰耐煩這麼早起來營業?……」
大哥仿佛找到一個發泄口,喋喋不休,「這鬼地方,為什麼政府還不派人來?我們是不是被放棄了?……我以後再也不埋怨日子無聊了——」說著說著,他大哭起來。
大哥哭得打嗝兒,還要看顧著油鍋里的油條,間隔時間舀豆漿、盛豆腐腦。
邵發整個兒一個大無語,想要共情,發現自己做不到。
大哥哭著打包好了早點。
邵發掃碼結帳,拎著走出店門,抬頭看見一老一少兩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走來,手中的繩子拎著一串兒帶著手銬的「犯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民警!
民警老楊苦口婆心,「小祁,疾惡如仇,急公好義是好事兒,但做事不要莽,要講求方式方法。你瞅瞅你,為了幾個蟊賊,自己都受傷了。……」
祁偉天滿口應著,「是是是,師傅,您不要嘮叨了,我以後會記得的。」
他的左胳膊上纏著一圈兒繃帶。
對他的敷衍,老楊無奈地嘆了口氣。
祁偉天是兩個月前來到所里,聽說家裡有背景兒,來茶溪鎮只是想要履歷上多一項:基層工作經驗。
所里人都說祁偉天干不久,很快就會高升。
王所讓老楊帶他。
老楊帶了祁偉天兩天,發現他急公好義嫉惡如仇,雖然行事有些莽撞,卻是個正直勇敢的年輕人。
這樣的人,老楊願意帶,一心想要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他。祁偉天平時還好,絕大多數時間都會聽老楊的,但只要一遇到違法亂紀的,就把腦子丟了,不管不顧地就莽上去了。
昨天,怪談降臨,茶溪鎮墜入怪談世界。
派出所一下子掛了五人,人心惶惶,接到報警電話,無人出警。
只有祁偉天,接警必出。
一下午,他們在鎮上跑了五六個來回。
手上這幾個,是太陽落山後,接了報警電話後出警抓的。因為聽到鎮上廣播,老楊勸住了祁偉天,畢竟當時時間接近晚上十點。
他們在鎮民家中借住了一宿,太陽出來,準備帶著昨天抓的幾人回所里。
說到所里,老楊也很鬧心。
所里的監押室已經關滿了,這幾個人帶回去,還不知道關在哪兒?
死了五個同事後,本來人手就少的所里走了一大半兒人,只剩下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內勤女警,民警小余。
一行人從早點店前經過,祁偉天看到一頭紅髮的邵發,不自覺地皺眉。
祁偉天很討厭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感覺不著五六的混混地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