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來洗盤子。」趙凜生拿起一個盤子舉起來示意給他看。
「……要現在洗嗎?」
「嗯。」趙凜生理所當然,「等下用這個盤子裝菜。」
「……」
汪勤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個盤子,放在水下沖了沖打濕,然後頓了一下,抬頭問道:「用什麼洗?」
汪勤指了下洗潔精,「這個。」
趙凜生下手很重,泵頭壓到了底,洗潔精一下子出來了一大坨。
「這個……一次擠一點就可以了。」汪勤提醒他。
趙凜生看他一眼,說:「好。」
汪勤看著他用手指慢吞吞地把洗潔精抹開,打著圈抹滿整個盤子,然後打開水龍頭淋點水,又關上,慢條斯理地磨出了泡沫,再一點一點的把泡沫抹勻整個盤子。
汪勤要緊後槽牙,受不了地轉頭不再看他,專心切起了自己的土豆絲。
趙凜生不光活幹得慢,還一邊分心看他切土豆絲,問他:「你什麼時候會做飯的?」
「記不清了,很小的時候就會了。」汪勤說。
趙凜生頓了下,又問他:「你喜歡做飯嗎?」
「喜歡吧,自己做飯省錢。」
「只是因為省錢?」
「也不是。」汪勤手停下來看了他一眼,「就是習慣了,哪有什麼喜不喜歡的。」
趙凜生看他又熟練地切了起來,心裡滋生出了一種很陌生的情緒,他無法準確形容出來。
牛肉焯好水了,汪勤把火關了,跟趙凜生說:「我倒個水,你稍微離遠點。」
趙凜生於是往後退了一步。
汪勤拿了個瀝水籃放到水槽里,然後端起鍋往水槽里倒。
他手有點沒拿穩,鍋在水槽邊磕了一下,水就跟著濺了一些出來,濺到了他手背上。
汪勤自己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反倒是趙凜生突然把手伸了過來,正好趕上他一股腦鍋里的東西倒乾淨的時候,水打在槽底濺起一些,正好都濺到了趙凜生手背上,趙凜生被水燙得一縮。
「誒!」汪勤急得叫出聲,把鍋放下拉著趙凜生的手放到冷水下面沖,「不是叫你站遠點嗎?又把手伸過來幹什麼!」
趙凜生的手明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手指修長,骨節勻稱,皮膚很白,因此被水濺到的地方也紅得格外明顯。
趙凜生的手被汪勤捧著,兩個人手心相貼著,似乎只差一步就能十指相扣。
「要不要去買膏藥啊,怎麼這麼紅?」汪勤盯著趙凜生的手很認真地看著。
趙凜生看了他一會,然後又去看他的手,問他:「你不燙嗎?」
「嗯?」汪勤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我那就一點點,而且我經常做飯都習慣了。」
趙凜生把手翻過來反握住他的手,然後低頭仔細地看了看,確實如他所說,什麼痕跡都沒有。
「真沒事。」汪勤說著又強硬地把他的手翻過去繼續沖水。
「我也什麼事,一會就好了。」趙凜生說,但又沒有把手抽回來的意思。
汪勤抬頭看他,「得多衝一會,不然會起泡的。」
「你被燙過?」
「以前腿上被燙過,還掉了層皮呢。」
趙凜生輕皺了下眉頭:「很疼吧?」
「忘記了,都過去多久了。」汪勤不太在乎地說。
趙凜生看著他有些毛茸茸的頭頂,「有留疤嗎?」
「沒有,當時本來以為會留的,結果後來慢慢沒了。」
趙凜生手動彈了一下,汪勤以為他是因為水太涼了,便抬頭問他:「冷嗎?」
趙凜生本來想說「還好」,但是看見汪勤眼裡的擔心,開口就變成了:「嗯,好涼。」
汪勤「嘖」了聲,把水關了,問他:「要不還是去小區門口的藥店買管燙傷膏吧?」
「不用了,沒那麼嚴重。」
汪勤又拿著趙凜生的手看了看,又問他:「還疼嗎?」
趙凜生張了張嘴,頓了一下,說:「有一點。」
「真金貴。」汪勤小聲喃喃,臉上心疼的表情突然變了,正所謂翻臉比翻書還快,「那你自己再沖會冷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