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嶼年不發一言,接過她兩隻手裡提著的大包小包轉身往屋裡走。
溫紓萊在鞋櫃裡找出拖鞋換上,小尾巴似的綴在溫嶼年身後。
溫嶼年是溫紓萊的表哥,溫紓萊七歲那年父母相繼去世,她被接到舅舅家生活,從那以後兄妹相處十多年,感情甚篤。
溫紓萊體諒溫嶼年剛結束一段忙碌的工作,想著大展身手給他做一頓大餐補補,袖子才擼起來便被溫嶼年趕出廚房,讓她別添亂。
溫紓萊不服氣,連闖三次廚房均以失敗告終,她遂放棄。
溫紓萊知道溫嶼年不是嫌她搗亂,是心疼她,不捨得她做飯。
溫嶼年比溫紓萊大三歲,溫紓萊上高一時溫嶼年就來北京讀書了,在電影學院讀表演專業,他星途還算順利,大一那年被經紀人簽走正式開啟演藝生涯。
這些年他半工半讀很少回老家,兄妹倆聚少離多,難得一見,溫紓萊就喜歡粘著溫嶼年。
他不讓她幹活,她也得在廚房陪他。
溫嶼年從冰箱裡拿出一盒糖漬番茄遞給溫紓萊,他昨晚回公寓,樓下水果店還開著,他就買了點小番茄回家做,等溫紓萊過來吃。
溫嶼年話少,溫紓萊就多說點。
問溫嶼年這次在劇組有哪些心得、這部劇製作周期要多久、有沒有遇到糟心事吧啦吧啦之類的。
溫嶼年一一解答妹妹的問題,溫紓萊消停了,他再反問她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呀。」溫紓萊吃了小半盒糖漬番茄就停嘴,留著肚子吃飯。
溫嶼年切著菜,「跟餘澤帆呢?」
溫紓萊幾不可察一頓,糊弄道:「也還可以呀。」
感情這碼事,溫嶼年作為哥哥不好插手太多,只叮囑:「不喜歡就分手,別委屈自己。」
第7章 餓
兄妹倆吃完午飯,下午盤坐在客廳地毯,一人一個手柄打遊戲。
溫紓萊功利心不強,打遊戲只為消遣,溫嶼年寡言少語,別人打遊戲贏了歡呼輸了咒罵,他們兩個輸贏都一個模樣,反應平平。
四點多鐘左右,溫嶼年接到經紀人電話,有個臨時工作,要去拍攝一組雜誌照片,車還有五分鐘到他樓下。
雜誌拍攝地點會途徑電影學院,順路送溫紓萊回學校。
溫嶼年的經紀人是個男人,留著鯔魚長發,瘦高瘦高,很有上世紀九十年代搖滾歌手那種復古流浪的氣質。
一上車,溫紓萊禮貌喊人:「阿咻哥。」
阿咻抽筋剔骨一般半躺在保姆車座里刷手機,扭著腰身,手伸進衣服里姿勢怪異地撓著痒痒。一聽這道女聲,猛坐直:「妹妹也來啦,快上車快上車。」
腹誹溫嶼年不會做事,不事先通知,他差一點就要脫衣服了。
阿咻自動坐到最後一排,中間座騰給溫紓萊,以便她一會兒下車。
阿咻比溫嶼年還要大個四五歲,溫嶼年是他簽約的第一個藝人,兩人是同事,也是共患難的朋友。
溫紓萊這個妹妹,阿咻當自己妹妹喜歡,他話比溫嶼年多得多。
「妹啊,你可是太給你哥我倆長臉了,昨兒在機場遇到宗穆川他助理了,要了我的聯繫方式,還說宗導很看好你哥。」
溫紓萊喜上眉梢:「真的?」
阿咻「嘿」一聲,拍著自個兒大腿:「自家人,我跟你吹什麼牛。」
溫紓萊懵懵懂懂:「不過跟我有什麼關係?」
「咋沒關係,關係大了!」阿咻一頓猛夸溫紓萊:「你之前給你哥拍剪的那段個人宣傳視頻就是一活名片,還有這回要不你在宗穆川劇組實習,他哪能想起我們來,他助理都說宗穆川是因為你才想起之前收到了你哥的宣傳片,這才有了這次的機會。」
溫紓萊不太會回應旁人的讚美,靦腆地笑笑,旋即嗔怪溫嶼年。
這麼個好消息,他愣是不說半字。
溫嶼年無奈:「只是留了電話,沒別的。」
阿咻:「他宗穆川什麼人,會平白無故誇你?他助理上一個主動要電話的人現在已經是影后了,這又沒有外人,你謙虛個屁!」
溫紓萊不無哀怨,同阿咻一起批鬥溫嶼年:「你早說的話我們就能出去好好慶祝了。」
溫紓萊嚴以律己,不會在自己的事情上不會沾沾自喜,取得一絲成就便飄飄然。輪到溫嶼年,他一分一毫的進步都值得她大張旗鼓。
溫嶼年搞不懂,只是要個電話溫紓萊和阿咻有什麼好激動的,即便看好他,等他真進宗穆川的劇組再慶祝也不遲。
溫嶼年是個犟種,溫紓萊和阿咻加一起都拗不過他,後續就沒再聊宗穆川,說起圈內最近的事兒。
溫紓萊還挺愛聽八卦的,她嘴巴嚴,都是豎起耳朵當聽眾,從不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