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罵完,宗昂才出聲。
他們兄弟兩個血脈相連,卻連對方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儲存。
聽完宗昂闡明來意,求到他頭上,宗霖別提有多爽,拿喬的話才講到一半,就聽宗昂叫他一聲「哥」。
那是鬧矛盾這麼多年來,宗昂第一次喊他哥。
宗霖後半宿一整個大失眠,天亮後算好他那邊的時差,確定是半夜,他回了宗昂一個電話說這個忙他幫,記得欠他一個人情。
宗昂叮囑過宗霖,要他別跟溫紓萊提這碼事,她不喜歡虧欠別人。
宗霖就不。
他就說。
用著他家的資源還不圖回報,憑什麼?裝什麼深情人設呢。
他家又不是搞慈善的,要他護溫紓萊,可以,她這人必須得跟他家、跟他那個賠錢貨的弟弟鎖死。
分手了又不是不能再和好。
真不能再重圓,那就讓溫紓萊自己來還這份恩情,他可不做虧本買賣。
事情傳達到位,宗霖指尖那根煙也燃到盡頭,他掐滅在垃圾桶里,說:「劇本你就按你的意思來,甭聽孫知婉放屁,她一走後門的懂個球。」
宗霖和宗昂可不一樣,他是個紈絝浪蕩子,換女人跟換衣服似的,孫知婉只是他萬千花叢中的一朵,溫紓萊是他暫且歸為的家人,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第二天,孫知婉就被踢出劇組,她的角色換了其他演員來替。
明面上沒人說,私下裡都在傳溫紓萊的後台更硬。
溫紓萊斯和善歸和善,卻從不八卦誰的隱私,大家也不好去八卦她。
導演也好奇,去問了陳俊源。娛樂圈這個地方,最緊要的就是管住嘴,溫紓萊自己不說,陳俊源也不多嘴,只隱晦地提點好友,溫紓萊是個吉祥物,有她在萬事不愁。
導演聽勸,回劇組後溫紓萊說什麼是什麼,就差將她供起來。
導演的神經兮兮,溫紓萊受寵若驚,她猜到導演是在陳俊源那裡打聽到了什麼,找上陳俊源讓他別胡說八道。
兩個就此聊了幾句。
陳俊源:「也不是胡說八道啊,你看我雪藏復出後第一部 作品有你坐鎮,多順利。」
「我下部劇也有想法了,等你回北京咱倆見一面,談談再合作的事兒唄。」
溫紓萊和陳俊源也算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了,一個初出茅廬一個深陷低谷,都想要做出一番成績,這個組合幹什麼都不會差。
文殊萊萊:「好。」
正事聊完,陳俊源就想聊點旁的。
「你和宗昂是不是分手了?我看你朋友圈都沒他的身影了。」
他猜到了,但還想要個肯定。
他們這一對,他是真情實感磕過現場的。
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人跟她提宗昂這個名字了。
分手後老死不相往來似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成文規定,身旁的人也都會對前任避之不及。
孔佳茉更為誇張,她都不允許孔佳良出現在她面前,怕孔佳良掛著「宗昂好哥們」的這個身份會勾起她不好的回憶。
溫紓萊真沒那么小心眼。
她和宗昂的分手算不上和平,但也絕不屬於反目成仇那一類。
溫紓萊的視線凝結在「宗昂」這兩個字上片刻,打字:「對啊。」
「都快分了一年了。」
這一年裡他們二人沒有任何聯繫,她發的朋友圈點讚列表里始終沒有宗昂的頭像。
他是否還保留著她的好友、是否還用著那個微信,都是未知。
溫紓萊也沒有去驗證過。
她經常會恍惚,乃至懷疑。
懷疑宗昂是否存在過,懷疑她和宗昂的那段戀愛是她的臆想。
自和宗昂在前年產生第一次交集,後面她所經歷的很多都超出她一個普通人該有的平淡生活。
尤其是鬧分手的那幾天。
被他軟/禁,又被綁架、墜海。
都恍若一場夢,
要不是今天陳俊源提到宗昂,她的不切實際感還會日益加重。
可是陳俊源也就提了這麼一次,再往後,宗昂的名字又被塵封起來,再無人講起。
冬去春來,夏又至。
一年又一年這樣過著,溫紓萊也從青澀懵懂的大一新生蛻變成大四學姐。
大四上半學期她們宿舍四人就各奔東西的忙著,下半學期更是全程沒見過面,拍畢業照那天,是全班人聚集最齊的一天。
畢業的傷感在那一天最為濃厚。
學士帽扔上天的那一刻,溫紓萊站在第一排仰頭望去,耀眼又刺目的陽光下,是一張張歡悅的笑臉。
她感到有人在偷看她,四處游看一圈,並無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