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全是被醫生灌輸的理論,實踐起來卻是磕磕絆絆小心翼翼。
閆硝緊張的小拇指都不自覺翹起來了,棉簽還是不聽話掉的到處都是,給他急出一腦門汗。
「不是說學會了,你這樣怎麼達到我的要求?」陸昀錚語氣中仍帶著嫌棄,但冷意變少了。
閆硝專心致志,分不出一點心,語速極快地說:「不要跟我說話,我分不出心來回答你。」
陸昀錚一個姿勢坐久了,不舒服地挪了挪,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
閆硝急了:「別動!」
看他比自己這個傷患都緊張的樣子,陸昀錚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說:「可以啊,敢命令我了。」
「我沒有。」
「怎麼沒有?你現在就在頂嘴。」
「你不要吵我了。」
「嘖,還說不是頂嘴。」
……
低溫蠟燭的燃燒時間並不長,閆硝好不容易做完了最難的部分,緩緩鬆了口氣,跟著放鬆下來,隨口問陸昀錚他這傷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能好……
他擦掉頭上的汗,才後知後覺陸昀錚已經安靜很久了。
閆硝抬頭看去,男人俊朗的五官在燭火明滅中顯得寧靜了,閉著眼睛不知道像是睡著了。
但他一動,被他擋住的火光跟著變暗,陸昀錚敏銳地撩起眼皮,不動聲色看著他,眼神就像凝視獵物的鷹隼,帶著警惕與提防。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陸昀錚冷聲說。
閆硝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陸昀錚是在回答他剛才問的問題。
「哦。」他點點頭。
幹嘛整這麼神秘……
他只是想知道,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和陸昀錚「say goodbye」結束這份工作離開而已。
第6章
一夜風暴平息,窗外的天還是陰沉沉的,街頭一片狼藉,來來往往儘是市政搶修與救援車輛。
陸昀錚伴著鳥鳴醒來時,還躺在休息間那個小沙發上,他蜷著身子睡了一宿,起身時渾身各處的肌肉酸痛不已。
原以為會有個人在旁嘰嘰喳喳,圍著他問這問那,現實卻是只有早已恭候多時的關景。
島上交通雖暫時恢復,但仍然有風險,陸家已經安排了直升機來接人,確保他儘快回港。
乘電梯下到客廳,陸昀錚目光掃過糟亂的空間,突然問了句:「他人呢?」
客廳已經清掃出一條乾淨的通道,但周圍家具翻倒,滿屋子泥漿沙粒乾涸的痕跡依然存在,無不暗示著昨晚的風暴有多猖狂。
「您是說林先生嗎?他走的時候您還沒醒。」關助理回答地很謹慎。
天知道他剛來的時候有多震驚!
林家那位少爺居然從他老闆睡的屋子裡走出來,且顯然是正在穿衣服!
他不太敢猜這兩位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聽那人招呼不打一聲就走了,陸昀錚的神情隱有不滿。
「走了?」
「說是走的時候不用等他一起,如果需要的話,我去聯繫……」關助理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陸昀錚渾不在意:「不用。」
那人去了哪兒,怎麼走,都跟他一點關係沒有。
只是昨晚那場「交易」完成之後,這人沒想好要陸昀錚拿什麼好處來換,居然說要先攢著。
這種與人相欠的感覺,陸昀錚很不喜歡。
回程的飛機上,醫生緊張兮兮地給陸昀錚檢查傷處,調整支架,疼痛細細密密襲來,陸昀錚額頭冷汗滑落,卻突然又毫無徵兆地問了一次。
這次關助理早有準備,直接把閆硝和林家人一起走的消息告訴他。
陸昀錚聽了也沒什麼反應,好像問這個問題的人不是他一樣,這態度屬實讓關助理心裡有點沒底——
他老闆對林家那位這是在乎呢,還是不在乎?
但關助理明顯感覺到,陸昀錚似乎心情不太妙,氣壓也比往常低很多。
回港之後一連幾天,忙起來更是腳不沾地,這種沉鬱的氛圍始終環繞在陸昀錚左右,壓得周圍人大氣不敢喘。
偏偏這時候有手下人不怕死,瞞著陸昀錚搞小動作的事被捅到他耳邊,本人卻毫無悔心還在泡吧約炮。
陸昀錚表面上不動聲色,誰也沒想到,他居然屈尊降貴親自來抓人。
赤色晚霞綿延至地平線盡頭,邁巴赫停在黑金俱樂部門口,陸昀錚一出現,早得了消息埋伏的娛記頓時精神,扛起「長槍短炮」一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