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桐抿緊了唇,感覺臉上有幾分尷尬。齊淨遠真是無所顧忌,什麼「鍾情」之類的話都說得出來。
齊淨遠看他不說話,於是繼續道:「聖上肯定很奇怪,臣是為何能發覺這樣隱秘的事情。」
謝桐掀起眼睫,就聽見齊淨遠坦然自若地說:
「那是因為,臣與他們也是同樣的人,既然皆為斷袖,又都喜歡聖上,當然能互相感知。」
「況且,」齊淨遠眸子彎彎,還道:「按民間話本里的說法,臣與簡相、關首領,可是所謂的『情敵』呢。對待敵人,當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謝桐:「…………」
一陣微涼的夜風颳過,謝桐恍惚覺得自己的魂靈也隨著這陣風,已然被吹著飄遠了。
或許是謝桐的神色太過麻木不仁,齊淨遠打量了一番,認為他似乎並不牴觸,於是又道:「臣雖然一貫愛說玩笑話,但剛才所言,句句屬實。」
「臣之前對聖上說的,望聖上賜臣一個閒職,能讓臣日日跟在聖上身邊,也不是假話。」
齊淨遠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下,又說:
「要麼……聖上後宮選秀時,也把臣秘密選入宮中如何?臣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之人,只是想能有更多接近聖上的機會罷了。」
謝桐的大腦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憑著本能麻木開口道:「你是男子,待在後宮會暴露身份。」
「那當然不是時時以嬪妃的身份待在宮裡。」
齊淨遠笑眯眯地說:「臣白日上朝,晚上便等著上榻服侍聖上,只要封好近身宮人的口,未免不是一計良策。」
「聖上,你意下如何呢?」
謝桐:「……」
*
巳時末,羅太監很輕地敲了敲廂房的門,聽得裡邊傳來一句:「進來,何事?」
羅太監小心推開門,側身進入,對著案邊垂眸看信的男人行了一禮,低聲說:「太傅,接到消息,已小範圍引爆火藥,山口坍塌處與推測的一致,可以繼續了。」
聞端嗯了一聲,淡淡道:「讓他們自行處理便是。」
羅太監應了,又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沒立即退出去。
聞端察覺到他的遲疑,抬起眸:「還有何事?」
羅太監陪著笑說:「就是……約莫一個時辰前,聖上吩咐奴才,讓奴才提醒太傅您早些歇息。」
聞端翻閱信件的動作一頓:「聖上親口吩咐的?」
「是,聖上還對奴才說,您舟車勞頓多日,昨夜又在榻前看顧聖上,必是身心勞累,要早些休息,才不致使聖上擔心。」
聞端合上手裡的信,語氣尋常道:「你這傳話的技巧倒是修煉得一日比一日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