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桐頷首,隨手用勺子攪了攪清涼湯,道:「嗯,你安排就行,先退下吧。」
羅太監一瞧他的樣子,就知道謝桐想要獨自待在書房裡,給聞端寫信了。
這一個多月來次次如此,要不是謝桐神色如常,十分坦然,估計不少宮人要背地裡嘀咕。
又沒站在書案邊,偷看那信上的內容,不過是站在角落裡伺候,也要將他們趕出門去。
難不成聖上寫信時,那模樣竟見不得人嗎?
這個問題,只有實誠的劉小公公呆愣愣地問了羅太監。
回應他的,只有羅太監的一記敲腦袋,並恨鐵不成鋼地訓道:
「問問問,成天就這麼多問,聖上現在吃得好睡得香,還能如常與聞太傅通信,這就很好了!你這榆木腦袋,好好做你的事就是,想那麼多幹什麼?」
御書房裡,羅太監聽見謝桐的話,不動聲色地一躬身:「奴才遵旨。」
他出去的時候,還順便給帶上了門。
謝桐把摺子置於一邊,去書架上取了嶄新的信紙,鋪在案上。
壓上鎮紙,換筆、研磨,做好一切準備後,謝桐卻沒急著落筆,而是在靜謐的書房裡一手托腮,漫無邊際地想了想。
聞端三日前寄來的信,今晨正好到他手裡。
信中提到了許多事,到三日後,應都解決了不少吧?
只是不知西南是否依舊急雨不停,若不停雨,聞端夜中又易被雨聲吵得無法入眠……這是住在哪裡,是否窗欞不穩,才會致使吵鬧?會不會漏雨進來呢……
思緒飄蕩了許久,待到謝桐再回過神來時,猛然間發現已過去了快半個時辰。
「……」怎麼又想了這麼久?
夜已深,謝桐不敢再多耗時間,重新研了墨,提筆往信紙上寫去。
「老師親啟。」
「京城連日烈陽,曬得人都精神懨懨。西南是否停雨?……」
「御醫署研製了新的方子,可更快治好染疫幼童……」
「下個月便是朕的生辰,老師能否於此之前歸來?今年的生辰禮物,似乎還未給朕。」
謝桐寫到這裡,猶豫了一下,還是撤了這張紙,重新寫了一封,將最後一句話改成了:「……朕似乎還未能收到。」
「生辰典禮,朕無太多想法,望老師提些建議,讓宮中熱鬧熱鬧……」
寫好之後,他又在落款處一筆一划填上:
「謝桐親筆。」
第二天早晨,這封信就被信使帶上,快馬加鞭趕往西南。
謝桐則專心致志在宮中等待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