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行動了不到半柱香功夫,安昌王正漸起疑心,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炸響,驚惶回頭,就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密林中現出了無數穿著軟甲的陌生士兵。
安昌王心知中計,顧不得召集所有人,馬上叫身邊的親衛掩護他逃離。
好不容易避開炸藥和敵軍的圍攻,安昌王灰頭土臉地鑽出林子,拼命拍馬往回趕,同時從懷中掏出信號焰火,朝天上發出信號。
等留在曲田縣的軍隊過來接應,他就要殺謝桐個回馬槍!安昌王惡狠狠地想。
然而他左等右等,自個兒都快跑回曲田了,還沒見到接應的軍隊影子。
安昌王大駭,回到地方一看,曲田縣城門大開,謝桐的隊伍齊齊整整列隊在城前,為首那高居於馬上的白袍之人,正是神情冰冷的謝桐。
而安昌王的謀士和幾個重要將領,都被五花大綁擒於馬下。
安昌王身上一軟,摔下馬來。
被擒時,他仍萬分不解,自己中了陷阱倒不要緊,為何留在曲田的剩餘部隊,也會被盡數剿滅?
唯一可能,只有……
安昌王心中一寒,想起城中那客棧里的,被自己宣揚「病重已逝」的聞端。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禁輕視謝桐,還輕視了這個曾一手遮天的權臣……
謝桐安排人將安昌王等逆賊扣押入京,又招安了安昌王倖存的部隊,拒不投降的,問清家中親眷所在,斬首後將燒成灰的骨灰與撫恤金一併送回故鄉。
此外,還需遣人清查曲田縣官府,與數個與安昌王聯繫密切的西南縣城,將告示張貼於城中,解釋曾被安昌王潑髒水的一系列事情。
疫疾也要繼續讓醫師治療,並重點排查軍中是否已出現染疫人員,有的話只能暫留在西南,其餘人則整隊北上。
一通忙碌下來,謝桐再抬起眼時,發覺已是入夜了。
他愣了一下,就見身邊走來一個人,曲遷把還升著熱氣的飯菜放在木托盤上,遞於他,語氣輕鬆道:
「聖上,該用膳了,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曲田縣城門打開,曲遷白日裡也終與家人相見,知曉家人都還安好,心情好了不少。
但在父母的挽留下,他還是堅持出了城,回到營地里的謝桐身旁。
「我想守著他。」曲遷這樣對父母和妹妹道。
而現在,他守著的這個人,終於從繁重的事務中抽出身,今天第一次看向他,卻是開口問:
「聞太傅安頓在哪裡?」
曲遷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草民不太清楚……聽說是安置在了城中一處閒置的宅邸里。」
謝桐點點頭,把手頭的東西一收,起身說:「朕去看看他。」
曲遷捧著木托盤,跟著他走了幾步,下意識道:「聖上,太傅大人染了時疫,此時不宜見人……你還是先把晚膳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