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央央,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你啊!】
這話一說,其餘人都變了臉色。
想不到陸微雪如此上道!
他們怎能落了下風!
一群人便爭先恐後地毛遂自薦:「國舅爺!我的也全給您!家兄是吏部侍郎……」
「我打到地鼠都給您!您全都拿去,家父隴州刺史……」
「國舅爺,我跟他們都不一樣,我直接把別的隊伍的也搶來,哦對了,家母前年的一品誥命被永安侯府奪了……」
謝明夷捂住耳朵,不耐煩地道:「停!」
眾人立馬噤聲。
謝明夷站起來,指指陸微雪:「我只要他的,就夠了。」
欺辱反派是他的任務,欺凌其他人完全沒必要。
這群人除了會嘰嘰喳喳,什麼用都沒有。
—
入夜,繁星點點。
護衛們舉著火把,牽著狗疾行在樹林間。
現在是自由狩獵時間,不必集結大部隊,眾人便輕裝上陣,分別前往不同方向。
謝明夷騎在馬上,慢悠悠走著。
他困得不行,腦袋一點一點的。
「舅舅。」
陸微雪忽然叫了他一聲。
謝明夷驚醒,看向銀鞍白馬上的青年。
紅衣烏髮,皮膚蒼白,樣貌艷麗如吸人精氣的惡鬼。
「妖精。」謝明夷嘀咕了一聲。
陸微雪沒聽清,「什麼?」
謝明夷撇撇嘴,「沒什麼,你叫我幹嘛?」
陸微雪握緊了韁繩,指了一個方向,輕聲說:「舅舅,你看那兒。」
謝明夷順著望去,荊棘叢生的樹林間,閃過綠幽幽的一雙眼睛。
身下的馬不安地動起來,想要退卻。
是狼。
謝明夷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他渾身毛骨悚然。
早在兩柱香前,他和陸微雪便跟其他人走散了。
實在是那群人太聒噪,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沒完沒了,謝明夷一煩,趁他們不注意,調轉馬頭鑽進了樹林深處。
只有陸微雪跟上了他,連護衛都被他們甩在了後面。
頭上星宿高懸,他們隨時能辨認,不怕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
可怎會遇到狼?!
謝明夷手心出了汗,身體僵硬,緊張地摸向背上的箭筒。
他的騎射甚至不能稱得上是不精,幾乎是一竅不通,白日裡圍獵時,十發箭射盡,只中了一隻野兔,湊近一看,才發現並未射中要害,它只是太過膽小,心悸而死。
而據他觀察,陸微雪也是一副毫無天賦的樣子,表現得平平無奇,是不是裝的是一回事,但陸微雪趁機獨自逃跑,擺脫他這個禍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且極有可能。
現下對上野狼,他難免擔憂,自己會不會命喪於狼口。
且聽說狼是群居動物,看到一隻狼,就代表有一群狼。
謝明夷的手在發抖,他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渾身上下卻有些虛脫,力氣憑空消失了一般,弓根本拉不滿。
一個脫手,箭掉落在地,發出沉重的響聲。
野狼捕捉到這道聲音,低吼一聲,飛速躥出來,身體伏地,呲著牙,流著口涎,惡狠狠地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它的眼睛冒著綠光,肚皮乾癟,很明顯是餓了許久。
密密麻麻的樹叢擋住了月光,視線昏暗不明,人對上狼,幾乎是毫無勝算。
謝明夷騎的馬性情溫馴,年齡小,經驗少,突然遇見猛獸,四條馬腿竟倏忽一軟,直直跪了下去。
「舅舅,快走!」
陸微雪話音剛落,那隻野狼便長嘯一聲,後腿猛地蹬地,直直地朝謝明夷撲過來。
謝明夷下意識躲閃,驀地摔倒在地,在厚厚的落葉中滾了兩圈,堪堪躲過這一擊。
野狼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了癱軟在地的馬身,生生撕扯下一大塊肉!
馬揚起脖子發出悽厲的嘶吼。
謝明夷咬咬牙,握緊手中的弓,投擲了過去,想要將狼從馬前趕開。
野狼一看見弓,卻著魔了一般,將嘴裡的馬肉吐掉,呲著牙朝謝明夷一步一步走來。
陸微雪翻身下馬,拿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馬屁股,白馬便嘶鳴一聲,逃了出去。
他的手摸到了腰間短刀,冷冷盯著那條野狼,就像在看一具屍體,一個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