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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縈很會給崽崽留面子,並不多提方才的事,將崽崽領到高二教學樓前,她稍作遲疑,試探地問:「需要姐姐陪你上課嗎?」

這哄小孩的語氣讓在歡的臉脹得通紅,她幽怨地瞥了一眼正垂眸掩飾促狹的姐姐,頗有點惱羞成怒地從牙縫擠出倆字:「不用。」

順便想甩開壞姐姐的手來表明她是有脾氣的,但到底沒捨得,又總覺著不做點什麼不太得勁兒。糾結一番,她捧住姐姐的臉,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啵」的一下給她的額頭蓋了章。

看那瓷白上多了一點粉紅,在歡滿意地輕挑眉梢,對上姐姐暈染笑意的目光莫名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輕捏姐姐肩膀,幫她轉了個身,再輕推她的背,催促她去上課。

無縈被推著走了兩步,壓著笑意溫聲細語:「歡歡乖哦,放學姐姐來接你。」

此話一出,身後的推力瞬間消失,無縈轉頭一看,只見著落荒而逃的影子,頓時忍俊不禁,喃喃一語:「真可愛~」

*

婁執法很有效率,沒過幾天,涉嫌山莊案的所有人都被逮捕,包括幕後操控一切的周書朗。

周書朗被逮捕時並不顯慌亂,他從容地整理衣領袖口,將斯文敗類四個字貫徹到底,受審時更是滴水不漏,讓執法者無從下手。

老實說,除了秦肅濤以某處為代價貢獻的錄音材料,警方沒有掌握其他有利證據。

就算婁炣找到不少證人,指控周書朗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違法惡事,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也無法徹底打倒這敗類,頂多就山莊一事給他定罪,還只是教唆秦肅濤犯罪,亡命徒和他扯不上干係,人證物證皆無。

他完全可以依靠資本力量鑽司法空子逃出升天,除非資本拋棄他,背刺他。

然而他被資本拋棄的唯一條件是他失去價值,被背刺的唯一條件是他的存在給更上層的人帶來超出他價值的麻煩。

目前哪個條件都無法達成。

遇到難題,婁炣這次沒有再找無縈幫忙,一來無縈即將面臨高考,不宜再摻和這件事,二來婁炣不想把幫她甚多的朋友拉進更深的泥潭。

在資本攪局前黃金48小時內,她做了兩件事,一是秘密聯繫凌姝晩,與凌姝晩配合,利用她們近乎暴露的間諜身份給周書朗潑髒水,使京市四家懷疑周書朗,二是用官方帳號曝光周書朗的惡行,公開偽造的周書朗與京市四家勾結的證據。

這是一場斷送職業生涯,打破司法底線的豪賭。不論事情成敗,婁炣皆無法再當一名執法者。

「你是我見過最有魄力的執法者。」周書朗雙手交叉,老神在在地倚靠著椅背,俊秀的面龐不見丁點被逼入絕境的驚惶憤怒,明明是戴著手銬的階下囚,屬於上流貴公子虛偽、傲慢、文雅的氣質卻未削減分毫。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婁炣面無表情,壓制著肢體語言,平鋪直敘道:「今日之後,我不再是執法者,也不會逃避司法的審判。」

言下之意她已拋棄一切,還可以更過分一些,和周書朗及背後的資本勢力死磕到底。

對此,周書朗不覺意外,能把他「將死」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破釜沉舟,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始終有這個自信。

但料想到不代表他不惱火,籌謀這麼久的局,敗在自以為是的未知存在和卑賤的小混混手中著實很難讓人保持穩定的情緒,能做到表面從容已是這麼多年「修身養性」的結果。

好在於他而言敗局不是終點,他手中依然有不輕的籌碼,可以不讓自己墜入谷底,可以東山再起,何況他還能藉此敗北甩開那個無法被他掌控的未知存在。

病毒能聽到宿主的心聲,它沉默以對,讓宿主陷入如今境地的確是它的問題,它輕視了秦肅濤,宿主不再信任它無可厚非。

它亦察覺到世界意識有甦醒的跡象,離它自我毀滅保全主體不剩多長時間,完成任務已經不可能,它唯一能做的是彌補兩個宿主,希望他們能支棱起來,把那兩個壞事的變數幹掉。

對於秦肅濤,病毒的心情是複雜的,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理應讓它怒火中燒,被不甘與恨意支配,竭盡所能報復回去。

然興許是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它反倒擺了,佛起來了,比怒火更盛的是恨鐵不成鋼,夾雜丁點欣慰,儘管秦肅濤的小聰明都用在背刺隊友上,可好歹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多少讓病毒感到點慰籍。

病毒幫秦肅濤把碎成粉的靈魂團成團,修復原狀是不可能的,只能讓它不那麼碎,不那麼痛。毀滅前,它一如既往地屏蔽了秦肅濤的辱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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