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爾買完咖啡,回程遇到下樓的秦漪。
秦漪站在燈下,黑髮上落了一層白,鼻尖帶著紅,因為寒夜,眼眶也微紅有些濕,像朵嬌花,但肩背挺直,她骨子裡又是個很堅韌的人。
「下班啦?」周爾奔過去,問秦漪。
秦漪頓住腳,身上還是白大褂,看著周爾嘆氣:「你同事說你買咖啡,怎麼去了這麼久?」
周爾後知後覺,把一杯牛奶塞進另一個微涼的掌心,說:「你別擔心,下雪了,我拍了會照片。」
秦漪微喘著,唇齒間是溢出的霧氣,她捏著咖啡杯,看周爾長睫上的一粒雪,問:「好看嗎?」
周爾看著秦漪,看了又看,心裡哪裡還有雪,卻老實著點頭,說:「好看,從沒沒有這麼好看。」
秦漪頓了頓,說:「我還沒看。」
周爾問:「那我再看一會?」
兩人進檐下躲雪,並肩站在一起,各自喝著手裡的熱飲,心裡又各自想著什麼。
周爾在想自己的設計圖,想秦漪和雪好像很配,想她拍了半個小時的雪,似乎每一張好看到可以發朋友圈。
手機拿出來,周爾心不在焉的劃著名。
秦漪問:「雪不好看了?」
周爾揣好手機,末了又摸出來,說:「剛才的照片沒拍好。」
秦漪瞭然:「我來幫你拍。」
周爾將手機遞過去,秦漪舉著,掉整角度和光線,把那巴掌大的臉收進相框,說:「你臉挺小的。」
「是吧。」周爾摸了把自己的臉蛋。
秦漪說:「我覺得這照片裡還能放下一個人。」
周爾愣了下,試探著問:「要合影麼?」
秦漪唔了聲,說可以。
他拍變自拍,秦漪拿手機,背景是夜裡的落雪,周爾蹭過來,目光投向鏡頭,兩人揚唇一笑。
咔擦被定格在照片裡。
周爾拿回手機,恭維:「可以直出了,都不用p的。」
秦漪笑,舔了下微乾的唇:「記得發給我。」
分了照片,兩人心照不宣背對背,把照片設成了壁紙。
看完雪,兩人結伴上樓,咖啡分了出去,同事罵周爾虎,質問咖啡怎麼涼了,周爾狡辯,說外面冷,咖啡降溫快。
同事:「那你臉怎麼那麼紅,我還以為外面是個大火爐!」
周爾:「……這麼會說你怎麼不去說相聲?」
秦漪抿著嘴,將白大褂脫下來,換上深色的大衣,指尖觸在一頂帽子上,那是前兩天回本家,杜姨塞來的。
周爾還在犟嘴,看到秦漪出來,腳步一滑,占了秦漪的桌子,開始攆人:「你快回去吧,位置借我坐坐。」
秦漪嗯了聲,她兩台手術站了幾個小時,此刻腰酸腿麻,有些疲憊,成熟人的心地也實在做不出來那種膩歪到一起陪伴加班的傻事,不然明天醫院鐵定全是八卦。
秦漪把臂彎里圍巾給周爾圍上,毛線帽也給周爾戴上,末了拍拍周爾的臉,說:「那我回去了,蔣醫生有熱風機,冷就拿出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