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鐘頭後,他們終於商量出了一個結果。
不知道醫生那邊說了什麼,聞家人鬆了口,答應讓曲音進去再見聞簡知一面。
曲音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可他沒有選擇,醫生叮囑他幾句教他進去後該如何操作,曲音惴惴不安地踏進了病房,一步步往聞簡知的床邊走。
這次和上次不同,這次的病房門沒有關上,醫生警察包括聞簡知的家人都在門口,無數隻眼睛觀察著曲音的一舉一動。
他很想逃之夭夭,奈何情況不許,只能迎難而上。
聞簡知依舊是那個被綁的姿勢。
他的眼睛落在曲音臉上,眼神中滿是痴迷與渴望。曲音越走近,他眼神里藏著的東西也愈發濃烈。
這樣毫不掩飾充滿占有欲的眼神他之前從未在聞簡知臉上看到過,陌生的感覺使曲音手腳有些發軟。
他在病床邊停下腳步,緩緩抬起手,在醫生的手勢示意下,輕輕取掉了聞簡知戴著的止咬器。
他能夠說話了。
一能開口,聞簡知嘴唇微張,低聲呢喃喊他:「哥……」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不知是不是被綁久了的緣故。
聞簡知一直這樣叫他,曲音習慣了。此刻難免偷偷慶幸他倆之間沒有什麼奇怪的稱呼,不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萬一聞簡知說了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他的臉就不用要了。
見聞簡知這次沒有掙扎,醫生感覺勝利在望,給曲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
這個情況下,曲音不能不開口,也不能說些奇怪的話,只挑了個安全點的問題問:「你好些了嗎?」
「我好想你。」
聞簡知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訴說他的想念。
曲音頓時有些窘迫,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敢回頭看那些人的表情。
空氣死寂。
聞簡知渾然不覺,只看著曲音一人,道:「你過來點。」
他手腳依舊被綁著,醫生也在不遠處,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曲音想了想,微微俯下身,問:「怎麼了?」
他一靠近,聞簡知就突然抬起頭,默不作聲要來親他。
曲音瞳孔驟縮迅速抬頭躲閃,但聞簡知的嘴唇還是不可避免地擦在了他的下巴上。
像是被小貓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一口。
沒親到,聞簡知急了,追著他,上半身從病床上仰起,努力往他這邊夠:「哥…哥…你過來點,別走,再離我近一些。」
見到他瞳孔里滿溢而出的失控渴求,曲音哪裡敢靠近,蹭蹭蹭往後退。
「不!不要走!」
「哥…哥!曲音!!你過來!」
曲音的後退又讓剛剛冷靜下來的聞簡知發了瘋。
安靜的病房裡驟然響起聞簡知聲嘶力竭的怒號,餘音環繞在小小的四方病房裡,洶湧海浪一般湧向走廊外。
外面聞簡知的父母立馬就要衝進來,醫生制止了他倆,朝病床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意思讓曲音走到床邊去。
曲音的耳膜幾乎都要被他的聲音震破。
以前的聞簡知別說是吼他了,就連大聲說話都從未有過。
不是失憶嗎,怎麼會性情大變,倒真像個神經病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曲音無法磨蹭太久,挪著步子往床邊走,隨著他的靠近,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越走近,聞簡知的動靜逐漸小了下來。等他徹底站到床邊時,聞簡知已經不再掙扎,徹底安靜了下來,好似剛才那個瘋子一般吼叫的人不是他。
醫生用眼神催促曲音進行下一步動作。
曲音沒辦法,抬了手朝聞簡知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