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吟說:「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就自己做主給你選了些,你別嫌棄。」
曲音當然不會說什麼,搖搖頭道:「其實不用的,我……」
「要的要的,總不能讓你白照顧簡知這麼久,這些算是我的謝禮。」她沖司機示意了一眼,司機又從懷裡拿出一張空白支票遞給曲音,唐吟說:「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曲音後退一步,沒有接,他說:「不用的。」
「可……」
「真的不用。」曲音回絕得又快又乾脆,唐吟和他說了會兒他都不收,無法,唐吟只能收回那張支票,不逼他了。
她往一目了然的屋裡看了眼,沒看到人,問:「簡知呢?」
曲音道:「在臥室。」
聞簡知站在臥室窗邊,一聲不吭,唐吟見到他,走到他面前,想摸摸他,抬手又放下。
「簡知,還認得媽媽嗎?」
「你願意跟媽媽回家嗎?」
曲音這才想起,他們還不知道聞簡知的失憶早就好了,他已經想起了一切。
聞簡知沒有回答唐吟,似乎是不打算告訴她,曲音也就不多此一舉開這個口了。反正他馬上就要走了,等他回去之後,他們早晚都會『治好』他的。
唐吟默認把他的沉默當做是沒有,安撫道:「沒事的,我們給你找了很好的醫生,等回去之後,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從曲音踏進臥室之後,聞簡知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曲音感覺到了,迴避著他的眼神。
「他的東西我給他收拾好了,裡面有一些是我給他買的,」曲音將放著聞簡知衣物的行李箱推到唐吟跟前,靜了靜,低聲又道,「如果不喜歡,扔掉也沒關係。」
「怎麼會不喜歡呢。」唐吟接過行李箱,在曲音肩膀上拍了拍,柔聲道:「這麼些時日,你受累了。」
「時間緊張,我們還得趕飛機,就不多留了。」
「那我們走了。」
曲音眼睛盯著地板,點點頭。
「簡知,走吧。」唐吟喊他,聞簡知倚在窗邊不動。
聞簡知已經不會在像醫院那時一樣發瘋了,可他板著臉站在那裡不動,仍是讓人束手無策。
「簡知?我們回家了。」唐吟不敢刺激他,小心翼翼地勸著他,伸手去牽聞簡知的手。
聞簡知冰冷的眸子遙遙指向曲音,曲音表情凝固,不敢看他一眼。
「你真的要我走。」聞簡知的聲音在房中響起。
他在等曲音的回答。仿佛曲音不回答,他就不會離開。
唐吟拿他沒辦法,無奈只能對著曲音輕聲喊了喊:「曲音?」
曲音閉了閉眼,嗓子裡擠出一個生硬的音節:「是。」
聞簡知沒有再說話,很久之後,他動了,他跟在唐吟身後,與僵立著的曲音擦肩而過。
曲音垂著腦袋,餘光里,聞簡知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
他沒有出去,唐吟在外面說了聲:「曲音,我們走了。」
隨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屋子徹底靜了下來。
他們走了。
曲音挪著步子往外走,空蕩蕩的客廳靜得可怕。
明明聞簡知走了,卻好似處處都能看到他殘留的影子。
曲音在屋子裡像只無頭蒼蠅,來來回回地打轉,將廚房玄關客廳每個角落都走了個遍,倏地發出一聲煩躁的輕嘖聲,他沖向陽台,扒著欄杆往下看,跑的力道過大過急,半個身子都探在空中,似一隻破碎到快要墜落的紙鳶。樓底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已經發動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