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莫名有些心虛。
或許是在顧家生活的時間久了,她還是下意識地有些怕他,顧宴白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讓她莫名發怵。
算了算了,也就住幾天而已,她沒必要……
「就這些?」
顧宴白慢悠悠的站起身,漆黑的眸半壓,眼底透著幾分戲謔。
「黎老師,你太仁慈了。」
「我要是你我就趁這個機會好好折磨對方,誰讓他以前做過這麼多混帳事。」
他壓低聲音,用極輕的語氣在她耳邊道。
「你敢說,你以前沒怨過我管你嗎?」
顧宴白笑了笑:「這樣吧。我來替你寫約法三章。」
黎殊身體僵了僵,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見過太多次顧宴白平靜的發瘋了,這人性格喜怒無常,平時壓根不知道哪句話就惹他不高興了。
「算了算了。」黎殊笑得有些僵硬,「我說著玩的,你怎麼舒服怎麼來。」
說罷,她正打算離開,顧宴白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漆黑的眸睨著她,顧宴白語氣很淡。
「第一條,家裡所有的家務都交給顧宴白,早中晚三餐也是,就當是住在黎殊家交給她的報酬。」
這太苛刻了,實在是不至於。
黎殊搖了搖頭,正想開口拒絕,顧宴白又開口說話了。
「第二條,黎殊上下班顧宴白都要去接送,即使晚上加班,顧宴白也要等到她下班才能回來,作為她的保鏢,必須要保證她的安全。」
「第三條。」顧宴白說,「黎殊可以無條件跟顧宴白提任何要求,沒有約法三章也可以。」
說到最後一句,他語氣很輕,冷淡斂去,反而多了幾分柔和。
黎殊掀起眼皮,視線正好與他相撞。
他的眼神深邃又認真,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她小小的身影。
黎殊心臟猛地顫了顫,她退後兩步,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根。
「其實沒必要這樣的,我就是說說而已,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這哪裡是收留他。
這是找了個奴隸回來吧……
每次碰到這種曖昧又詭異的氣氛,黎殊都下意識地想要逃。
她慌不擇路的準備離開,顧宴白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我沒有喜歡的人。黎殊,你不用有壓力。」
黎殊腳步頓了頓,她垂了垂眼睫,半晌才嗯了一聲。
房門關上後,黎殊脊背靠在牆上,客廳里傳來顧宴白收拾行李的聲音。
她的心臟不著痕跡的狂跳起來。
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幾乎要躍出心臟。
怎麼回事啊。
明明之前和他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她都沒有這樣不自然的感覺。
甚至還鬼使神差的將他帶了回來。
這段時間,她實在是太奇怪了。
顧宴白本就沒在南城住多久,帶的行李也不多。
箱子裡除了他的一些衣物和必需品之外,幾乎都是有關於黎殊的東西。
最中央放著的是他和黎殊當年在瑞士照的那張照片,那時候他腿還沒治好,身下坐著一架磨砂質的黑色輪椅。
黎殊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兩人靠的不算近,雙方神色都有些僵硬和稚嫩。
很青澀的一張照片,卻是他最喜歡的。
接下來滿滿當當的幾百張照片都是黎殊這幾年生活的近照。
有她在領獎台上熠熠生輝的,有她和朋友聚會的,比賽的,旅遊的,各種生活照都有,大多數都是她舍友發給他的,黎殊可能自己都沒見過。
這些照片之前不小心被汪晶晶看到過一次,背地裡沒少罵過他變態偷窺狂。
箱子的最角落放著一隻毛絨小熊,是當年黎殊送給她舍友的禮物,讓顧宴白高價買了來,這麼多年一直放在被子裡陪他睡覺。
所有東西收拾好後,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顧宴白垂眸看了看,是顧夫人發來的消息。
【這幾天儘快回來,那幫人趁你不在手上沒少做小動作,最好提前回來幾天。】
攥著照片的指尖緊了緊,顧宴白回了一個嗯。
好不容易才和黎殊關係緩和些。
她最討厭別人騙他,要是黎殊知道顧宴白是故意裝破產的,肯定又要不理他了。
或許這個方法一開始就是錯的。
第二天一大早,黎殊迷迷糊糊的關上鬧鐘,她剛來到客廳,就聽到廚房裡有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
她下意識朝著廚房內走去。
窗外天還沒完全亮,高樓暈染在深藍色天空中,朦朦朧朧,有些看不真切。
廚房昏黃的燈光下,顧宴白在做飯。
他動作很輕,像是怕把她吵醒,整個人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