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輕笑,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連頭都懶得回,邁開步伐向前走去,如同一個虛影,逐漸脫離長劍的範圍,只是譏諷道:「沒有身體,便不會『性淫』,不是麼?」
秦令仍舊端著長劍,看著扶蘇背影的眼神,陰沉至極,「我說過,你的孩子,我見一個,殺一個。」
扶蘇腳步微頓。
秦令道:「可你當真心狠,就連你最小的兒子,那條臨南山下的小應龍,即便被我抽筋剝皮、剔骨剜目,你也終是沒有現身。如今你告訴我,你並不是來為他報仇。炫煌,你是沒有心的吧?」
一行淚水划過扶蘇的臉頰,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從來……便沒有什麼……小應龍。」
秦令漆黑的瞳孔猛地放大,半晌,方嘶啞道:「你說……什麼?」
扶蘇向前走去,步履舒緩,聲音卻很輕,「自始至終,這世上,都只有一條應龍。」
秦令握劍的手微微顫抖,整個人仿佛被釘在原地一般,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扶蘇走到洞府門前,「我此行,只為喚回同伴,之後,自會尋你一干人等,尋回屬於我的東西。你最好莫要妨礙於我,否則,我便以這九洲及仙庭億兆生靈——祭旗!」
光芒一閃,扶蘇的身影從門前消失。
秦令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終於,叮噹一聲,長劍脫手,掉落在木橋之上。
「噗!」一口鮮血噴在木橋上,秦令半跪在地,鮮血不停的從口中流出,他渾身顫抖,雙手緊緊的捂住心口,脖頸上、太陽穴、額頭上血脈青筋僨張。
一滴淚水,滴落在木橋之上。
之後,一滴接著一滴,流淌成河。
寬厚的胸腔震顫著,發出壓抑至極的低沉嘶吼,在洞府之中嗡鳴不止。
瓊樓、木橋、靈脈、靈寶、奇花異草……接連粉碎……
扶蘇的身影伴隨著一道白光出現在洞府之外,抬頭便見秦啟雙手抱臂,靠在門口的桂樹上,低垂著雙眸,不知在想什麼。
平時從來不佩劍的他,懷中抱著一柄赤金色的長劍,乃朝瑤仙宗至寶朝瑤劍。
見到扶蘇的身影出現,秦啟抬起頭,眉間淡淡的褶皺如同漣漪一般消弭無蹤。
他看了扶蘇片刻,輕笑道:「怎麼?你師祖沒給你什麼見面禮嗎?」
扶蘇失望的搖搖頭,攤開雙手,聳聳肩。
過了一會兒,秦啟才站直身體,走近扶蘇道:「好了,這幾天玩夠了,從明天起,便要努力修煉,知道嗎?」
扶蘇點點頭,師徒二人向崇吾宮而去。
整個天地之間,風雲變幻,烏雲翻滾,電閃雷鳴,忽然,大雨傾盆而下,晝夜不息。
秦啟在自己的寢宮之中,沉默的望著窗外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