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他們能說什麼?這幾乎是每個有些歷史的宗門開山者的訓誡真言。他們,可不想被扣上欺師滅祖的帽子。
而姜嘉榮則忽然面色慘白,神情呆滯。
回想起那久遠的時光里,也曾有人這般,循循善誘。
回想起少年時的自己,立於有瓊山那簡陋清幽的林間小院,遙望浩瀚無際的滄海與天際,即將入世探尋自己的大道,壯志滿懷,意氣風發之時,也曾有人這般,殷殷囑託。
那是,這世間無盡歲月里,唯一曾給與他全部關懷之人。
那幼時仰慕依戀,少年時嗤之以鼻的東西,再也……尋不回了。
倦鳥暮歸林,浮雲晴歸山。
獨有行路子,悠悠不知還……
程謙掃視眾人,悠悠道:「想來,萬餘載無人能飛升仙庭,也並非……毫無緣由。」
一語道破天機。
這句話猶如一道平地驚雷,轟然炸響,擲地有聲。
眾人不由一愣,看向程謙。
卻見程謙緩步前行,放歌東去,聲音縹緲悠長,逍遙自在。
「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
莫壽於殤子,而彭祖為夭。
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萬象齊一,物我玄同。
逍遙心游,無往而不適。」
很快,程謙同身後的散修的身影,便消失在霧氣之中。
眾人不自覺的回想著他所說的話。
難道,之所以萬餘載,修者們苦苦追尋飛升仙庭而不得,紛紛於天劫之中隕落,是因為……
忽然,姜嘉榮仰面倒在地上。
道心崩碎。
他的境界,由元嬰大圓滿,一路摧枯拉朽般,跌落至金丹破碎,之後築基崩塌,靈炁瘋狂的溢出。
他的身體,逐漸衰老腐朽,雙目卻由渾濁變的透亮。
一滴淚水,隨著風化湮滅的身體,消散於天地之間。
師父,你可還在……這天地宇宙之間……
榮兒,錯了……這便……來尋你……
程謙的歌聲還在眾人腦海中迴蕩,誰也沒料到,事態會演變至如此。
徐洛熹嘆道:「和光同塵……『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