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從之似雲出,友風子雨游四方。
此生之情已全系澄邈一人,待來世,悠,吾便償你以一世深情。
你仍為樂者,我還為醫者,相攜遍歷天下,再不捲入這世間恩怨。
他閉上雙眼,自毀仙元,剎那間,化為萬千雪塵,追隨前者,飄零而去。
然,修仙之人,談何來世?
江久久地望著融在一起,流浪天地之間的雪塵。
這時,眾人只見,一向淡然自若的炫煌,第一次冷了臉,一甩袍袖,怒道:
「哼。死且不畏,生亦何懼?
走到如今的地步,已成定局,若能真心實意悔過挽回,抑或全力以赴痛快一戰,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了卻恩怨,尚能讓人高看一眼。
然此三者卻用這等方式糟踐萬物生靈最為珍貴的生命,寄託於虛無縹緲的來世,不過是些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夫,執著於自我感動,顧影自憐,自怨自艾,一味逃避而陷入偏狹境地。
殉情?贖罪?哼,如今看上去,倒好似他們才是受害者,反陷苦主於不義之地!
如此作為,殉的什麼情?贖的哪般罪?又是在報復何人?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可笑至極!
對為其辜負傷害之人,是不仁不義,對其親人和背負的人族要職,是不忠不孝!
此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懦弱無能,膽怯卑劣,自私自利之輩,不負責任,毫無擔當之行,人所不齒,實不必為其傷懷。」
他的聲音充盈天地之間,縈繞在眾人耳畔,振聾發聵,原本咄咄逼人,氣勢萬鈞,最後卻語氣一轉,變得柔和。
眾人納罕之餘,只見他已然換上一副溫和笑顏,伸手輕輕揉了揉帝江的頭,像在哄勸著小孩子般,耐心而溫柔:「大家都在等你,我們回家吧。」
江嘆息一聲,點點頭,之後未等炫煌,便頭也不回地扎進了山海界中,不見蹤影。
炫煌輕嘆一聲,便要踏進山海界,然而……
他看向不顧一切衝到他跟前,抱住他大腿的墨侯和不夜侯。
這兩人不怕死的進入他布置在周身的罡氣之內,即便身體頃刻間少了一半,仍舊陰魂不散的努力聚集成手的形狀纏著他的大腿,嚎道:「界主,界主,您帶我們去找陛下吧,求求您了,界主!」
炫煌看著他們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這人間界,十方那隻鐵憨憨竟還有兩隻私生飯。
他一揮衣袖,兩隻天魔被甩出老遠。
「我考慮一下。」說完,便轉身消失在山海界。
兩隻天魔聞言高興地互相看了一眼:有門兒。
眾人無語地望著兩人,而後便見他們沒事兒人一般地又回到了眾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