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渚國都王宮之中,原本應該已和鄭知北踏上返回臨南派旅途的秦啟,正隱藏在暗處,屏氣凝神。
小龍剛醒不久,兩隻前爪扒著秦啟的衣襟,好奇的看向大廳之中。
姜浩然對殷甲拱手道:「恭喜國主,有了這藏寶圖,起兵反庚,指日可待。」
殷甲手裡拿著藏寶圖,志得意滿,哈哈大笑道:「多虧浩然助我,才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從那魔頭手中拿到這藏寶圖啊!不過,現如今天下太平,四方臣服,取得寶藏之後,恐怕還要等待時機。」
姜浩然蹙眉,「國主,這藏寶圖落入您手,天下皆知,那天啟帝豈肯坐視?不如先下手為強。」
殷甲撫須沉吟,過了一會兒,看向旁邊的年輕男子,「不知國相以為,當如何是好?」
姜浩然看向殷渚國相陳倉,此人年紀三十七八歲,面白無須,略有病態。只見他放下茶盞,道:「國主可明了,如今天下太平、四方臣服的真相?」
殷甲撫著鬍鬚的手抖了下,姜浩然不解的看向他,卻聽陳倉道:「當年,鮮虞國平叛後,天啟帝處死國主仇尤。剝其皮革以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賞。翦其發而建之天,名曰仇尤之旌。充其胃以為鞠,使人執之,多中者賞。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諸侯、權貴食之。」
姜浩然一愣,瞬間毛骨悚然。
他遠在江湖,何曾聽聞此等密辛。再看向臉色發青的殷甲,他終於明白,這個自來勇猛的傢伙,為何如此猶豫。
只聽陳倉接著道:「之後,他外儒內法,整頓吏治。加之軍民分治:於軍,尚武好勇;於民,以儒家教化天下。自此,於外,諸侯、屬國臣服,於內,權貴、官吏俯首帖耳。方使天下看起來太平無憂。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註:「剝其皮革以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賞。翦其發而建之天,名曰仇尤之旌。充其胃以為鞠,使人執之,多中者賞。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諸侯、權貴食之。」——引用自《十大經》
第316章 臨南往事17
陳倉喝了口茶,接著道:「恐懼除了讓人臣服,也會激起人的反抗之心,四方諸侯都在等待一個時機。權貴、官宦在嚴厲的法治之下,壓力也在等待一個時機爆發。再者,以儒家教化百姓時日尚短,倘若再過個二三十年,那時再鼓動百姓起義,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放下杯盞,看著殷甲,「因此,機不可失。倘若國主獲得寶藏,掀起反庚大旗,只要在天啟帝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打上一場勝仗,屆時,必有四方諸侯及朝中權貴響應。」
殷甲猶疑道:「只是,秦啟此人,多智近妖,擅於權術,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被他發現,豈不……」
陳倉道:「他如今,恐怕沒那個心思了。」
殷甲疑惑,「此話怎講?」
陳倉道:「據臣接收到的線報,天啟帝並不在京城。」
殷甲:「哦?」
陳倉:「據聞,天啟帝認為四方皆已臣服,天下太平,百姓安樂,便暗中禪位於太子,去尋仙問道,追求那長生不老之術,已離開京城兩月之久。而那太子秦盈,未及弱冠,不過一小兒。且,與那天啟帝寵臣——宰相秦維貌合神離。這難道不是,天賜良機嗎?」
殷甲尋思片刻,撫掌大笑,「的確是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