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臉上的傷如何?」
清冷的目光夾雜著急切,看到她傷痕的剎那便全化作了心疼。
「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握在她肩膀的手剎那便收緊,眼中閃過幾分冷戾,蘇皎吃痛忍不住驚呼。
「哥哥!」
蘇惟放輕了動作,將她上下打量。
「對不住,哥哥太擔心了,傷的疼麼?怎麼是臉上這樣重要的地方。」
蘇皎撇開了對大皇子的懷疑,將今日的事和他說了。
待聽到那箭擦著她的臉過去險些要了她的命,蘇惟顯然又差點衝動。
「皎皎,你受苦了。
交給哥哥,放心,哥哥一定找……一定查出背後的人給你報仇。」
他猩紅的雙目定定地看著她,眼神疼惜,大手輕輕撫過她臉上的傷痕,心中的暴虐幾乎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他怎麼敢……
目光下移,他正要著人送來些藥,卻驟然在她唇邊停下了目光。
她的唇一向顏色極淺,也甚少塗抹口脂,今日容色蒼白顯然是未上妝,唇卻紅得厲害。
而且……上面還隱約留了齒痕。
眼中神色變了又變,仿佛驟然意識到了什麼,蘇惟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喉嚨。
「皎皎,你……」
「怎麼了?」
蘇皎抬起頭,蘇惟對上那雙澄澈又全然信任的眸子,一時闔上眼,克制地將下半句咽回去。
他不能……
「之前哥哥與你說的還記得嗎?」
「自然記得。」
她在回門那日便與蘇惟在屋內商議好了,他問她可否想出宮,她只點頭說了一句願意,蘇惟便與她道。
「一切都交給哥哥,我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將你帶出來。」
「快到了時候了……」
他撫著她的發,莫名的眼神落在她唇邊,久久看著。
蘇皎隱約感覺有些不舒服。
「哥……」
「沒事,回去吧。」
蘇惟在她推他之前主動鬆開了手,一直看著她離開院子,驀然從桌邊抽了一把刀,從另一邊出去。
半個時辰後,他從一處院落出來,再度回了院子裡。
他臉上染著血,眼神比去時更冷,下人戰戰兢兢跟在他身後,只記得那院落里起初還傳來幾句交談聲,後來便只聽得匕首刺入皮肉的聲音和一句慘叫。
公子已有多年不曾這樣怒了,從前對那位更是恭敬有加,只除了這次涉及到小姐——
「我與殿下並非主僕,若你執意再傷吾妹,便是魚死網破,惟也必要取你性命。」
「準備的如何?」
蘇惟的話打斷了下人的思緒,他連忙躬身。
「一切已就緒,棺木也已留好了。」
蘇惟沉默片刻,看著一側的大氅。
「你覺得我這般做對嗎?」
下人心神一凜。
「小姐在宮中既不幸福,公子自然沒做錯。」
「是啊,我只是想皎皎出來,想她……永遠留在我身邊。
哪怕為此……」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端給夫人的藥……」
「也已準備好了,喝下去便如心絞去世一般,沒有任何大夫會發現端倪。」
「吱呀——」
「誰?」
門外的腳步聲慌張地要遠去,蘇惟驀然冷厲瞥過去一眼,止住了下人的話,握著匕首撞開了門捅過去。
*
禮佛之後,朝中事宜忙碌,嘉帝便帶著朝臣與諸位皇子先行。
蘇皎和謝宴隨在車駕後面,跟著回了宮。
她帶著大大小小後來蘇惟派人送去的瓶罐,坐在永寧殿的屋子裡擺弄著。
「這一瓶是消腫的,這一瓶是祛疤的,還有這一瓶……哥哥說是免得傷口發炎……」
「吵。」
聽得她一口一個哥哥嘰嘰喳喳,謝宴驟然將手中的書倒扣在了桌上。
冷冰冰的話落在耳邊,蘇皎頭也不抬。
話被忽視了個徹底,謝宴眯眼看過去,神色有些不虞。
「尋常的藥罷了,哪有這般好?」
「再好或不好也是哥哥的心意。」
何況蘇惟送到她跟前的,從小到大就沒有差的。
看著她稀罕的跟什麼似的,謝宴嗤笑一聲。
「再好的藥能好過回水凝露丸?」
「啪嗒——」
手中的瓶瓶罐罐都被她扔去了桌子上,蘇皎三兩步拎著裙擺跑到他面前,亮晶晶地看著他手中不知何時拎出來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