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皎驀然正色。
「當真?」
「屬下一直跟隨,不曾有誤。」
「可查到為何去皇陵?」
謝宴繼而問道。
從前蘇惟去皇陵,他知道是因為有那人在,可一日一去,總有些不對勁。
長翊看了一眼蘇皎。
「不曾,大公子每次都消失在皇陵附近,屬下只知道他去了皇陵,具體進了什麼地方便不得而知了。」
哥哥去皇陵做什麼?
還每日一去?
因著他說為了出宮事宜忙碌了好幾日的事,蘇皎下意識便覺得去皇陵也和這件事有關。
何況他還去了娘親的陵墓。
「還有……蘇公子昨兒命人將蘇夫人的東西都帶走了。」
「帶走了?帶去哪?」
蘇皎起身。
「也是皇陵附近。」
蘇皎呼吸霎時便急促起來。
娘親已經去世,那些東西按著規矩,要麼留作念想,要麼入殮陪她,怎麼就值當哥哥帶走放去皇陵的地方?
皇陵到底是有誰在?
「可有辦法再探皇陵?」
她看向長翊開口。
皇陵葬著歷代皇親,外面更是重兵把守,蘇皎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為了她娘,也必須做。
長翊看向謝宴。
不是不能,而是當時大皇子的事殿下都沒讓他探皇陵,如今又怎麼可能為皇子妃的娘便貿然前去,萬一打草驚蛇了呢?
「謝宴!」
蘇皎偏頭抓住他的手。
見他沒有反應,她又喊。
「夫君!」
若知道她哥哥將東西帶去是為何,便能知道……
蘇皎攥緊了手,眼眶微紅。
若這件事當真和她哥哥有扯不開的關係……兩人都是她的至親,她想不到哥哥這樣做的緣由。
心中越想越急,眼淚順著眼眶落了一滴,恰好落在謝宴的手背上。
他本闔著眼,指尖一頓。
「去。」
長翊錯愕。
「殿下?」
若為此打草驚蛇那位,可屬實不划算。
謝宴又沉了聲音重複。
「去。」
長翊素來沒有質疑主子的習慣,聽了第二道命令便躬身。
「是。」
「還有……能否再探我娘的陵墓?」
死人的物件何須再帶走?還帶到皇陵那樣的地方。
蘇皎心中隱約升起幾分不對勁。
若是……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
長翊再次看向謝宴。
他幾不可見地頷首。
長翊起身退開,蘇皎攥緊謝宴的手,喉嚨澀的說不出話。
一抹陰雲壓在心頭,蘇皎長舒出一口氣,廊下再無言。
謝宴身上的傷需得每日換藥,蘇皎放在後殿的藥還是上次從蘇家帶回來的,如今卻正好全用在了他身上。
已是晚間,一堆瓶罐擺在面前,外衫褪去,露出精壯的脊背和上面兇猛猙獰的傷口。
再次看到,蘇皎還是有些緩不過神。
那太監是抱了必要他死的決心,動手的時候便沒想過蘇府滿門嗎?
只是她離開這件事,值當哥哥搭上蘇家所有人的命嗎?
如今想起那碗魚湯和匕首,蘇皎依然覺得驚心動魄。
久久看著,她不動靜,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脊背,謝宴驟然攥緊了手。
「蘇皎。」
開口的腔調有些不沉穩。
背後依舊沒有動靜。
又輕又重的呼吸使得他脊背弓起,又忍了片刻,謝宴猛地回頭,一把捉住了蘇皎的手腕。
思緒回籠,她撞入一雙暗沉深邃的眸,其中似乎夾雜著蘇皎看不懂的情緒,她一驚。
「怎麼了?」
「是我該問你怎麼了。」
開口的聲音已經帶了沙啞,謝宴說了一句便感覺不對勁,清了清嗓子又道。
「上個藥走什麼神?你摸好地方,我來上。」
他摁著蘇皎的
手撫上了脊背,肌膚相碰的剎那,卻不知是誰又顫了一下。
手搭在他傷口處,他的手沾了藥,就著她摁的地方塗抹,因為瞧不清楚,幾次三番地與她的指尖撞在一處,溫熱柔軟的手在背上亂動,越發使得他呼吸急促,額上也因這樣上藥的動作冒出細細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