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柳枝朝著暗處打去,聽得有人痛苦地悶哼了一聲,蘇皎頓時往那處跑去。
「過來。」
謝宴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長翊更是手持長劍先探了過去。
陵墓後面的一處草叢中,火盆里還沒燒完的紙被風吹起,有一人蜷縮在一旁,露出一雙驚恐的眼。
這人蓬頭垢面,手軟綿綿地搭在地上,瞧見她的剎那驚恐變成了激動,舌頭嗚咽地往她的方向撲來。
「大膽——」
「桂姨?」
蘇皎擋住了長翊刺過去的劍,語氣不可置信地扶住她。
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渾身冒著血腥味的人,正是她娘的貼身嬤嬤。
「桂姨?真的是你?」
蘇母死後,蘇惟將別的僕人都杖斃殉主,卻告訴她桂姨是主動陪娘去的,她一直以為桂姨死了,卻不想今日在此見到了她。
「你怎麼回事,桂姨,你怎麼成這樣了?你說話……」
桂姨張開嘴啊啊了兩聲,蘇皎這才發現她舌頭已被割了,只剩下空洞洞的嘴巴,頓時身上滲出一陣冷汗。
「你……誰把你弄成這樣了……」
蘇皎臉色一白,桂姨窩在她懷裡,眼裡往外冒著淚。
謝宴趁勢扶住蘇皎。
「先走。」
她說不出話,問了再多也無用。
幾人連夜離開了陵墓,尋了處安靜的客棧,長翊找來了紙筆。
可直到硃筆攤在面前,她才發現桂姨連手筋也一樣被砍斷,連拿筆都不行。
可她急迫地看著蘇皎嗚咽,眼看著寫不成,她直接脫了鞋襪,用腳拿著硃筆在紙上畫出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大公子蓄意害母,他殺我。」
短短几個字,頓時衝上蘇皎心頭。
「你知道什麼?」
桂姨眼中冒出熱淚,她又著急地在紙上寫著。
她的速度很慢,字跡也歪歪扭扭,還有許多不認識只能畫出來的字,蘇皎看了許久才拼湊起她說的話。
「那日下山之前,夫人去往大公子院中,命我在門外等她,卻不知她在裡面與大公子爭執了什麼,我聽到了一陣推搡聲便急著進去,還沒邁進門檻,便看見公子捏著夫人的下頜,灌進去了什麼湯藥,繼而夫人便倒地不省人事。
再之後,公子也發現了我,他將我砍斷手筋割去舌頭又命人捅了我一刀,我死裡逃生……」
蘇皎萬萬沒想到桂姨這一身傷都是蘇惟做的,她此一番話更是證實了她連日的猜測,蘇母的死果然是蘇惟一手為之。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剎那,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她渾身都寒了下來,眼中含著悲憤和痛苦,幾欲落淚。
「他為何害我娘?」
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事情,她娘對蘇惟委實太好。
桂姨搖搖頭,又看向她,再次落筆。
「那天公子餵下湯藥夫人便不省人事,並未將夫人丟下懸崖。」
這句話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蘇惟說她娘是心絞後摔落山崖,如今已知道心絞是他所為,那為何沒有摔下山崖這一遭?
若為做的更像,憑他這麼冷血的性子,是不是更要將她摔下去坐實了這件事?
可她娘死後,蘇惟不僅沒將她摔下山崖,甚至急著下葬入殮,還在她死後僅僅兩日便開棺帶走了她的屍骨。
甚至……
「他還將我娘的衣物帶去皇陵了!」
悲憤之後蘇皎反而更冷靜,一樁樁一件件擺在她面前,她驟然心跳加快,驀地抓住了謝宴的手。
「他會不會……」
蘇惟的性子絕不會大費周章
做不值當做的事,不管是開棺帶屍還是拿走她娘的衣物。
攥著謝宴的手越來越緊,燈下她通紅的眼在剎那便雪亮。
假死藥能有第一回便能有第二回……
他這樣大費周章
,餵了藥卻聲稱墜崖,甚至還讓那位大皇子帶來了她娘的鐲子——
「我娘會不會壓根沒有死?」
他將娘也藏在皇陵,和那位大皇子一起!
眼中的淚剎那便湧出來,砸到謝宴的手掌,他看著神情激動的蘇皎。
「我讓人去查。」
他攥住蘇皎發顫的手,再次重複。
「我讓人查。」
淚落了下來便再也止不住,她哭她相處十多年的兄長心狠手辣,更哭她的娘親因為她的疏忽而遭受這樣的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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