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皎錯開半步,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便帶了警惕。
「皎皎……你說什麼呢?他不過是你嫁來幾月的夫婿,我是你認識了十多年的哥哥!」
「哥哥……」
她喃喃了一句,看著他,忽然認真地說了一句。
「哥哥便不會騙我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哥哥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嗎?」
她再問。
「我……」
「哥哥敢肯定,從我出生到如今,你沒有半句話騙過我嗎?」
「皎皎?」
他試探地看向她。
蘇皎看著他,目光是蘇惟從未見過的複雜與疏離。
「如果有一天,哥哥騙我,他看著我悲痛欲絕卻置若罔聞,他籌謀我身邊的一切還說為我,那時候,我還能信哥哥嗎?」
她滾動了一下喉嚨,終於將這句話問出。
蘇皎想,她總想求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如果此時得不到,也許此生都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霎時,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蘇惟連呼吸都不會了。
他不敢細想,甚至不敢去看蘇皎眼中的疏離和警戒,那神色如同利刃一般輕而易舉刺穿他的心。
他猛地從牢門伸手去抓她住她的手腕,竭力迫使蘇皎隔著牢門被他抱進懷裡。
「沒有!我怎麼會騙你,我是你哥哥,我怎麼會傷害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皎皎,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
「撲通——」
謝宴匆匆從門外趕來,瞧見這一幕頓時臉色一冷,毫不猶豫地掀起一陣勁風,蘇惟的身子頓時從牢門邊被掀飛出去,撲通一聲狠狠砸到了床上。
他捂住心口嘔出一口鮮血,侍衛從門外進來,打開牢門制住了他。
蘇惟竭力掙扎,望著蘇皎被謝宴抱進懷裡,想起她方才對他的戒備,腦中的理智在這一刻全然崩塌。
「皎皎,你怎能信他不信我?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樣薄情的人,這世上愛你的,會好好愛你的只有我!
皎皎,我……噗……」
謝宴的袖風再度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蘇惟徹底被掀翻在地上說不出話,牢門外安安靜靜,蘇皎渾身仿佛被凍住了一般。
腦中只有那句——
會好好愛你的只有我……
只有我……
她目光下移,與蘇惟的眼神對視,他眼中赤紅又痛苦,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全然釋放,毫無遮掩地落入她眸中。
那是悲痛,是將貶謫前心如死灰的不顧一切,是被她懷疑後……傾瀉而出的……愛戀。
喜歡?
蘇惟喜歡她?
蘇皎頓時踉蹌了一下,謝宴將她一扶,再看向蘇惟的眼中已全是殺意。
「還不將人拉出去,即刻送出皇宮前往轍縣,不得有誤!」
侍衛連忙將他嘴一捂拖了出去。
蘇皎站在原地仿佛入定了一樣。
她想起從前蘇惟對她的好,她的要求無有不應,甚至蘇母假死,費盡心思都要帶她出宮……
卻原來,是因為喜歡?
「咳咳……咳咳咳……」
她蠕動了一下唇剛要說話,驟然喉嚨湧起一陣乾澀,捂住心口咳嗽了起來。
「蘇皎?蘇皎!」
謝宴將她打橫抱起往外去,蘇皎在他懷中,意識仿佛游離了一般,不斷想起前世的事。
她從沒想過蘇惟對她懷的是這樣的心思。
他前世看著她在謝宴跟前無不恩愛的時候,也從沒表露過。
他如同她真正的兄長一般,包容她,愛惜她,心疼她。
第一回為她闖大殿之前,她剛得知了宮中要進人的風聲,彼時少女心事朦朧,許多時候面對帝王難以啟齒,對著這個哥哥無不信任,連酸澀和落淚都表現在他面前。
她說她不想讓別的人入宮,哪怕他是皇上,哪怕祖上沒有這樣的先例。
「日後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如今就是不想讓人入宮。」
鳳袍包裹著她嬌小的身子,蘇惟總笑她不像個真正的皇后,愛哭鼻子又調皮,與這皇宮格格不入。
「出宮吧,妹妹,你想出宮,哥哥就有辦法,我不願你受委屈。」
她蹲在地上,眼眶紅紅的。
「可我也不想出宮。」
蘇家不算高門,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她從小隨意慣了,初入永寧殿的時候是第一次離開家門,惶惶不安地過日子,好不容易與夫君熟稔了,轉頭出了那個小小的家,夫君搖身一變成了帝王。
金碧輝煌的皇宮裡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宮人,有冰冷的條例規矩,還有不懷好意的嫡母,她起初被欺負,學著規矩做一個合格的皇后,吃了很多苦,也從來沒打算放棄。
高高的鞋底總磨得她疼,敬茶時太后總找著機會刺她,端著笑一笑就是一天,別的情緒不敢表露,她不習慣的時候也哭,轉頭哭好了,去了謝宴跟前又是笑。
那畢竟是最難的一段時間,朝堂上暗流涌動,無數人想要他的命,危機四伏,她不想再為別的瑣事擾他。
「我是要留在這的,吃些苦也沒什麼,我想留在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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