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謝宴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下意識去扯腰間的玉佩,卻摸了個空。
蘇皎從枕頭下摸出來一塊。
「這個?」
「怎麼在你這?」
「昨兒晚上雲緲給……」
話音未落,夫妻兩人對視,齊齊意識到了不對勁。
宮中的流言以勢不可擋的趨勢擴散開來,不出半日就往上京城外傳去,謝宴臉色難看地踹開了御書房的門,裡面還站著幾位和嘉帝議事的臣子。
「將雲相和他女兒都傳來,今日本皇子便當著父皇的面與她對峙。」
從雲緲出現,他留下她是想引蛇出洞,卻忘了這個女人更不是省油的燈。
一刻鐘後,雲相,皇后與雲緲齊齊到了御書房。
一入內,謝宴冰冷的眼神便如利劍般掃了過去。
「誰允你私藏本皇子的玉佩?」
私藏與贈予自然是天差地別,一個是教養規矩,一個是情投意合。
眾目睽睽下,雲緲露出個疑惑的目光。
「殿下此言何意?臣女怎敢私藏殿下玉佩,昨兒晚上之後……臣女覺得此舉甚是不妥,已將玉佩交於皇子妃還給殿下。」
她展以笑容看向蘇皎。
「娘娘未曾將玉佩給殿下嗎?」
頓時眾人的目光又齊齊落在蘇皎身上。
宮中不知打哪傳出的流言極是香艷,說三皇子昨晚在鳳儀宮偏殿與雲郡主徹夜長談,傳遍了的消息沒道理這位皇子妃不知道。
幾個皇子妃里,三皇子妃的家世並不算出挑,何況還有個才下罪的哥哥,而郡主呢……出身尊貴,性情溫柔,男人的劣根性難免有發作的時候,有了嬌妻也想多引兩位美妾。
瞧著皇子妃的臉色也的確得了玉佩,那為什麼不還給三皇子?
眾人的表情頓時耐人尋味起來。
蘇皎蹙眉。
昨日晚上她接了玉佩時正心亂,如今卻回味起當時的不對,雲緲怎麼會無緣無故拿謝宴的玉佩,又將玉佩給她?
只怕是早想好了這一步棋。
她久久不答,眾人看向雲緲的目光便充滿了同情。
分明是兩情相悅,郡主極懂進退還回了玉佩,卻被妒心強的三皇子妃私藏,如今鬧大了三皇子不願認,又把這私藏的罪怪到了郡主身上。
感受著落在她身上各異的目光,蘇皎往前走了一步。
「昨日晚上我的確與郡主在鳳儀宮前見面,玉佩不是郡主撿到的嗎?」
她從謝宴腰間將那塊玉佩抽走,動作熟稔得很。
白玉晃入眾人眼中,上面刻著龍飛鳳舞的一個「宴」字。
「這玉佩是皇子證明身份的信物,郡主是覺得三皇子蠢極了,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予你當定情信物?」
她嗤笑一聲開口。
「蠢極」的三皇子揉了揉鼻子,自知理虧。
「這便要問三皇子了。」
雲緲垂下頭。
「臣女昨晚在偏殿制香,出來的時候碰見三皇子,三皇子對此極感興趣,便與臣女在偏殿閒談幾句,臨行前將玉佩留與臣女,只說日後有時間再與臣女探討。
外面的流言為何傳成了這樣,臣女自不知道,也不知道這玉佩到底代表了什麼。」
話頓了頓。
「但作為三皇子追著臣女入偏殿,卻是鳳儀宮外所有下人都看見了的。」
頓時,嘉帝往下看。
「傳些人來問問。」
鳳儀宮昨夜當值的幾個下人都稱瞧見了這一幕,甚至有路過巡夜的御林軍也見著三皇子去了偏殿。
這回卻是證據確鑿,雲緲繼續垂著頭。
「三皇子走後,臣女思來想去覺得此事不妥,正巧出門碰見皇子妃,便將玉佩還與娘娘,因著制香,那玉佩上還沾了香味未曾散去,想來娘娘也是記得的。
那香味極濃,香料沾上也久久不散,諸位若不信,請太醫來驗一驗,也是能驗出來的。」
她話落的剎那,蘇皎輕笑了一聲。
語氣里沒幾分笑意,卻更像是譏笑。
香是什麼香,他們三個心知肚明。
她這意思便很明顯,昨晚春情散的事她被謝宴揭穿,一計不成便又續一計,順水推舟將玉佩給她,鬧出今日的流言。
謝宴的確去了偏殿,又被她撿到了玉佩。
若說是她私藏的,雲緲便要著人來驗玉佩。
一旦驗出玉佩上是春藥,那不管再辯駁清白,她也是板上釘釘要入永寧殿的。
若不驗……便要坐實了昨晚徹夜長談。
謝宴眉頭一蹙正要開口——
「何況昨晚皇子妃回去的路上,不是與徐大人碰了面又相談甚歡嗎?想來那麼濃郁的香,徐大人也是能聞到的。」
雲緲仰起一張秀美的臉,眸中帶了一絲不明顯的惡意。
頓時,屋內鴉雀無聲。
宮中皇妃,與外男相談甚歡。
蘇皎臉色一變,袖中的手攥起。
她與徐稷見面話不過三句,彼時御花園前並無任何人,是雲緲那般腳快地跟去了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