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自願」直接讓準備擦擦眼淚的賀蘭慈破防了。
哆嗦著嘴唇,原本想好的用來諷刺元白的話直接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元白見他氣的說不出話,直接乘勝追擊,說道:「我記的賀長公子原本身邊也是有個暗衛的,也叫帶刀是不是?」
賀蘭慈白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你連一個好名字也沒有給他,他憑什麼給你賣命。等他死了,你哭錯墳都不知道。」
「你!」
賀蘭慈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但是這句正戳到賀蘭慈了。帶刀,確實是上一個暗衛的名字。他頂替的「帶刀」的位置,變成了新的帶刀。
而自己從來沒有注意過名字這件事,更不知道帶刀對名字這種事在意不在意。
元白又問道:「你知道他之前叫什麼嗎?」
賀蘭慈目光呆滯,仿佛時間靜止了一下。
元白笑了一聲,像是非常刺耳的嘲諷一樣。
「他叫十四,是第十四個被撿回暗衛營的孩子。」十四……
賀蘭慈心裡默念,原來你有自己的名字。
十四,一個只代表了順序的名字,一個算不上名字的名字。好不容易從暗衛營里熬出來了,被分配到主家,能夠得到一個新的名字,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可是帶刀到了賀蘭慈屋子裡,不僅沒得到一個新名字,最開始那幾天總是被賀蘭慈各種挑不是,動輒就是被抽一頓。
元白見他愣神就知道他不清楚帶刀的過去。
又問他,「聽說賀長公子還有一條威力非凡的鞭子,而這條鞭子最常招呼的人是帶刀吧?」
賀蘭慈根本沒辦法反駁,這些確實都是他做的。他那時候死了暗衛正是難受的時候,家裡硬是非要再給他塞個新人過來。他不想要。
但是明知道錯不在帶刀身上,卻還是一次次雞蛋裡挑骨頭,將矛頭指向他,把所有憤怒發泄在他身上……
一股名為愧疚的漩渦將他包圍。這是他第一次對別人冒出這樣的情緒。
因為他一直嬌生慣養,除了沒娘,其他什麼都不缺。
他落入看似被愛包圍的陷阱里,實則什麼愛都沒有。只有別人一味地奉承、討好。他明白了自己確實比別人特殊,即使自己什麼都不做,都會有人上趕著喜歡他,討好他。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感情虛假又廉價,可是他只接受過這樣的愛。沒人告訴他真正喜歡一個人,真正愛一個人該是什麼樣子的。他害怕自己一低頭,捧出去的真心不被別人所重視。
所以,哪怕他就對帶刀有了情愫,他也不肯承認。主動讓他說喜歡還不如凌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