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公子尚未開口,喻閻淵便自顧自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自我介紹道:「若論起來,你該叫本王師丈。」
師…丈?
不只是年輕公子,就連師菡都汗顏,捂住臉,不忍直視。
這齣門一趟,喻閻淵的臉皮怎麼越來越厚了?
然而,不等師菡等人感慨完,小王爺便一扇子『啪』的一聲敲在掌心,側過頭笑眯眯的望著她,問道:「我說的可對,阿菡?」
一聲阿菡,年輕公子即便再蠢,也認出來剛才這位被陳家婢女喚做師大小姐的人是誰!
他原以為只是師姓女子,畢竟看起來平平無奇,除了模樣俊俏一些,似乎與尋常女子也沒什麼不同。
可直到此刻,年輕女子的名諱出來,年輕公子才知道,原來,她叫師菡!
原來,她就是自己的師傅!
「噗通」一聲,年輕公子腿一軟,跪在師菡面前,扯起嗓門,忽的高呼一聲:「師傅!徒兒想您想的好苦啊!」
霎時間,路過城門的人紛紛扭頭朝著師菡看過來。
陳溫月更是一臉憤恨的瞪著她,好像師菡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一般!
年輕公子一嗓門剛喊出口,喻閻淵一記眼刀子過去,霎時間,年輕公子立馬閉上眼,一動不敢動,靜靜的望著師菡。
那雙眸子裡,氤氳水氣,仿佛剛才受欺負的是他一樣。
師菡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去國子監等我!」
她剛說完,年輕公子立馬捲起一股風一般,飛快的跑了。
這速度…上輩子莫不是個做賊的?
師菡哭笑不得,年輕公子的身份她不知道,不過,自然有人知道。
師菡處理完年輕公子,這才轉身看向陳溫月,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一封陳梓燮交給喻閻淵的保命信,然後吩咐春榮冬杏將她主僕二人護送回去,這才重新回到馬車上,進城。
一路沉默。
師菡心情沉重。
喻閻淵率先開口,打破沉寂:「帝師府失去繼承人,國子監沒了祭酒,天下儒生大勢必然要動,所以,朝堂上想必也要換一次血。」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滿朝文武,有多少是商公子的至交,有多少是門生,商卿雲身為大雍太子,竟隱瞞身份在京城這麼多年,備受寵信!
老皇帝的臉面也下不來。
而作為收留商卿雲的老帝師,更是首當其衝。
「帝師府這麼多年風風雨雨,早就習慣了。」
商卿雲既然敢這麼光明正大的離開,顯然是留有後手。
至於朝局,師菡蹙起眉頭,「如今朝堂上下,想來也沒人能夠與夜翊晨封停抗爭了吧?」
「不。」喻閻淵神色凝重,忽的掀開眼帘,沉聲道:「還有一人。」
兩人對視一眼,師菡在看清喻閻淵眸中那抹複雜情緒後,心下咯噔一沉,不可置信的抽搐著嘴角,無語道:「那可是他親兒子!」
「皇室無親情,這道理,亘古不變。」
喻閻淵嘆了口氣,再抬頭時,眉眼間又滿是輕鬆笑意,「所以,我猜咱們這位陛下,為了防止夜翊晨一人獨大,會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一如當年讓夜斐然和三皇子那樣,鷸蚌相爭,他安坐龍椅。
「所以,剛才那年輕公子是…」
師菡仿佛突然間知道剛才那人是誰了,只是,她不太確定。
見師菡抬頭朝著自己看來,喻閻淵點點頭,「是定王世子,與夜天澤是堂兄弟,同為皇室宗親,同樣,身後沒有背景可依靠,除了老皇帝的偏寵,再無其他。」
所以老皇帝很是聰明,先是扶持一個夜天澤,極盡寵愛,如今又扶持一個定王世子,橫行京城,反倒是對自己親兒子夜翊晨,如今老皇帝倒是冷淡下來。
師菡長長的嘆了口氣,下意識的吐槽道:「當皇帝不累的麼?」
整日裡算計來,算計去,到最後,還能剩下點什麼?
大概是被師菡的話逗樂,喻閻淵笑著搖搖頭,贊同道:「說的對,當皇帝,太累了。」
他悵然抬頭看向遠方,嘴角微微上揚。
所以,當年景王府的人不曾選擇皇位,而是天下。
所以,當年景王府也不曾選擇權利,而是所愛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知不覺中,馬車便到了國子監。
師菡理了理衣裳,從馬車上跳下去,正要踏進國子監,卻忽的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這裡恐怕不是你能再來的地方了。」
「師菡,好久不見。」
一聽這聲音,師菡猛地回頭。
第521章 怒砸國子監
一聽聲音,師菡先是錯愕片刻,隨後瞭然的笑了。
師非璃。
雖然她出現在國子監有些令人意外,可再轉念一想,師菡離京許久,這些時間,足夠師德和師非璃謀劃,從護國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