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對那些奴僕,園圃和莊園裡的農民,城市裡的市民……凡是有機會和她說上話的,她也不見大貴族的高高在上。
為那些人做善事她總是考慮得周到,是真的能讓人受益,並且充滿了溫情。這在此時可不常見!多的是貴族做善事從來不是針對真正的窮人,而是底層騎士之類。更不要說有些善事十分簡單粗暴,說起來好聽,實際一塌糊塗。
或許有人覺得路易莎是在偽裝,假裝自己足夠謙遜、善良。但這年頭,大貴族也沒多少在意自己於平民中的聲譽的。
換個說法,她偽裝難道有什麼好處?在平民中聲譽好也不會讓她多賺錢,又或者有什麼『上升空間』。在現在的人看來,她未來是布魯多女公爵,瓦松王子妃,這些無論她是好是壞,都是不會變的。
更何況,偽裝就是偽裝,假的成不了真的。除非她真是個天生的演員,能夠全天候、對所有人都表演……如今在她長期如此的情況下,除了最頑固、最不吝以惡意揣測他人的,都不會覺得她是偽裝了。
而這個時候,尊敬就隨之而來了……這個時代,雖然社會風氣是極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真就是不怕你壞,就怕你弱。但無論是從風俗道德、宗教教義,還是人內心的那一點兒希冀說,總是會尊重真正的善良與溫柔的。
甚至壞人也是這樣,畢竟壞人也不會希望身邊一堆都是壞人,還是想生活在善人,或者至少正常人圈子裡。
「是啊,多好的運氣!就因為她是長女。而你,即使你也是巴爾扎克家的女兒,有同一個父親,命運也截然不同。」巴爾扎克伯爵夫人認同自己女兒的話。
她的心裡確實是怨恨的,既怨恨路易莎沒有夭折,也怨恨巴爾扎克伯爵。
同樣都是女兒,為什麼如此偏愛長女?召回長女,一下叫小女兒的命運從雲端跌落——她也不會想,路易莎本來就是長女。她只會想,過去那麼多年路易莎都在修女院,所以布魯多就默認是伊娃的(如果沒有兒子的話)。現在路易莎回歸布魯多,是『搶』了伊娃的東西。
「聽說布魯多的貴族也在稱讚她。」伯爵夫人想到最近外面的傳言,更加不平了。
「那不過是一些人特意傳的討喜小話兒!用來奉承路易莎的。」伊娃斬釘截鐵道:「布魯多的封臣們,誰會對一個女領主滿意?他們恐怕還沒做好準備,受一個女人領導哩!」
說這話的伊娃顯然暫時忘了,哪怕不是路易莎繼承布魯多,而是她,同樣也是女領主——當然,這也可能是她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和路易莎爭了。所以只管挑剔路易莎,而不用預設自己成為女領主的立場。
現在要她成為布魯多的繼承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路易莎死了,然而這件事很難。
別看各種宮廷陰謀精彩的很,無論是發動政變、武力奪權,還是暗室下毒、見血封喉,再不然對著『君王』想辦法,上演一出『後宮女人大戲』……都是路子。但實際上,能做到那些事的人很少,自身實力、天賦,還有運氣等,缺一不可。
這種事真的那麼容易,還有什麼秩序可言?傳的很熱鬧,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明少見了,畢竟『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
總之,巴爾扎克伯爵夫人和伊娃母女,是不具備相應條件,也沒有那麼大膽量的。
而且路易莎也知道繼母和姊妹怨恨自己,出於後世對宮廷鬥爭烈度的誇大,也有所防備——就算伯爵夫人母女真的突發奇想,以前不敢做的事打算去做,也不大可能威脅到路易莎了。
路易莎此時此刻,只安心籠絡能籠絡的人,發展一些自己的心腹和人脈,另外也做一些實事。某種意義上,她現在和城堡里的青年貴族男女遊戲,也是在籠絡人(雖然她本身也有日常遊戲取樂的需求)。
「……是的,過兩天城裡要舉行大禮遊行,我當然會去參加。只希望那是個好天氣,聽有經驗的人說,明天起就不會下雨了,至少最近不會。」路易莎在身邊的年輕貴族問起這件事時,和氣地回答。
『大禮遊行』可以說是此時非常常見的活動,任何宗教節日、慶典都可能伴隨主教領導的全城遊行,這就是『大禮遊行』了。
不過這種遊行的級別和規模有大有小,有的能讓遠方的信眾走上幾個月的路去參加,有的本地居民也參與者寥寥(不見得是缺乏宗教熱情,而是地方貧窮,撐不起『神聖』的排場)。
這次他們說到的『大禮遊行』,為的是『四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