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猶豫片刻,沒管路燈上的咒靈,而是轉身跟蹤白髮女人。
那是五條悟。
他一路跟著五條悟,發現五條悟此時正在跟蹤兩個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人170的左右的個子,雙手插兜在路上走,一個嬌小的女人挽著他的手臂,兩人在路上不停地打情罵俏,根據夏油傑在黑暗裡的觀察,那個男人是有兩隻手的。
那就不是黑鴉了?
五條悟這是在跟蹤誰?其他的什麼詛咒師?
「……」
夏油傑發現了一件事。
五條悟的高跟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看著五條悟的背影,又想起那雙給人極大震撼的藍色貓眼,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個名稱——布偶貓。
人形布偶貓,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這是只偽裝成兔子的貓。
最前面的兩個人走出了最嘈雜的街道,來到了無人的巷子,他們的目的地好像就是巷子盡頭的賓館。
然而走出原本那條吵得要死的街後,再想追蹤就比較麻煩了,因為很惹眼。
五條悟顯然也知道這件事,一走出原來那條街,她的無聲高跟鞋忽然無縫切換成了有聲,如果不是夏油傑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聽她的動靜,他都不會注意到這件事。
在上次的小鎮事件里五條悟給他留下的印象是:不顧大局,不顧他人,隨心所欲,不大可靠。
但現在,夏油傑不得不改變對她的印象。
這個人,膽大,心細,意外地可靠。
但只靠這樣是不行的。
他們從頭跟到尾還是太過明顯了,這個時候不如進入旁邊的便利店,從便利店觀察目標的下一步……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和五條悟之間的距離變進了,兔子耳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兔子衛衣下的一小截肚子,夏油傑意識到五條悟面向他的時候,五條悟已經張開雙臂,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自己身上。
也就是這一刻,因為高跟鞋突兀地停止,前面的男人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
夏油傑反應很快,他一把托住五條悟的身體,他們站在昏暗的路燈下,儼然是一對耳鬢廝磨的小情侶,男人把頭轉回去,帶著嬌小的女人走進賓館。
嘩啦。
賓館的障子門拉上的那一刻,夏油傑便像是推開燙手山芋一樣推開五條悟,五條悟順著他的力道被推開,無聲地落在地上,貓一樣單腳保持住平衡,還衝他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略。
夏油傑:「……」
他收回「可靠」的評價。
他覺得掌心上還殘留著五條悟的體溫,鼻腔里也殘留著五條悟氣息,面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五條悟笑嘻嘻地邀請道:「去不去?」
夏油傑瞥一眼賓館,壓低聲音警告道:「少動手動腳。」
五條悟撇嘴,她用一種甜甜的語氣刻薄道:「好矜貴哦~劉海先生~!」
「……」
五條悟兩步蹦過來,學著剛剛那個女人的樣子,親昵地挽住夏油傑的手臂,他們便這樣手挽著手走進了賓館。
他們進去時,剛剛的男人和女人已經不見了,前台只有一個中年大叔在全神貫注地看電視劇,五條悟挽著夏油傑的手臂,嬌滴滴地對大叔說:「大叔,我們要剛剛那兩個笨蛋旁邊的房間~」
她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要求,還一臉不懷好意地對夏油傑說:「他們絕對會嚇一跳的,是吧?」
夏油傑挑了挑眉,應了一聲。
大叔便自動理解為他們和前面的兩個人是朋友,這是要開一點惡劣的玩笑了,他一心想看電視劇,也懶得理會住店的人怎麼玩,便隨手抽出房卡交給他們,心不在焉的收了錢。
五條悟和夏油傑維持著手挽著手的姿勢上了樓,刷開了他們的房間。
老舊的賓館隔音效果十分感人,他們進來沒多久,便聽見隔壁房間傳來曖昧的喘息聲,還有一些成年人的虎狼之詞,夏油傑皺了皺眉,略顯尷尬,五條悟卻無聲地一步一步邁過去,貼著牆興致勃勃地聽起來。
夏油傑:「……」
他嘴角一抽,也踮起腳尖一步一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五條悟的手臂往後扯,五條悟立刻扒住牆,像只壁虎一樣不肯挪動,兩個人無聲地在牆邊較勁,而隔壁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然後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五條悟樂了。
她指了指隔壁,對夏油傑比了個「3」的手勢。
夏油傑秒懂。
意思是三分鐘都沒堅持。
然而,女人的聲音還是從旁邊傳來:「好厲害啊,石田先生。」
語氣甜甜的,似乎發自內心。
五條悟用口型吐槽道:真、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