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好久不見。」文時以應了一聲,點點頭,目光久久地停留在Sephora身上,努力克制著內心涌動著的情緒。
異國相隔,幾年不見,記憶里溫柔的女人幾乎沒怎麼變模樣,還是不喜歡金銀俗物。
文時以收回目光,順勢扶住叢一的腰將她拉近到身邊,介紹的時候,直接講了她的中文大名。
「這是我的未婚妻,叢一。」
「您好,Sephora女士,第一次見面,我是叢一。」
「你好,親愛的,你真的很漂亮。」Sephora親昵地抱住叢一,讚賞喜愛之情完全是溢於言表。
除了Sephora在場,文時以那兩個同母異父的妹妹也在,倒是Sephora現在的伴侶沒出現。
就算不出現,從他們那兩個孩子身上也能猜想到個大概模樣,還真是有點浪費了Sephora的優良基因。
還是文時以生得好,完完全全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算得上是中英合作的超成功典範了。
長得不賴,家財不少,談吐學識自然也不必說,跟他結婚不算太虧,至少下一代的在外貌和智商的基因上無需太發愁。
讓他做自己老公,也湊合,不丟臉。
想到這叢一側目滿意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忍不住喜形於色。
文時以察覺了她的目光,直白地回望。
「什麼事怎麼高興?」
「沒什麼。」叢一難得沉浸在某種快樂里,挽著文時以的手忍不住用了一點力,像是極力在貼近他一樣。
文時以不太明白她在高興什麼,她的情緒就像是過山車,起起伏伏全都是猝不及防,全憑心意。
傷心會傷心得突如其來,高興也高興得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他喜歡看她高興的模樣,也習慣了她身上或濃郁或刺激的香水氣。
他任由她靠近,握著她的手,沒再說什麼。
午飯是同Sephora還有她現在的兩個孩子一起,很經典的西餐。
餐廳裝修的格調與整個一樓高度契合,是很典型簡約的上世紀歐式風格,長桌上從頭到尾鋪著簡約的米白色綢緞桌布,桌中心放置著由精緻的金色雕花盤子裝著的水果,色彩各異,但明顯不是用來吃的,只做裝飾用。
一樓的吊頂挑得很高,給那盞看起來就有年頭的灰白色水晶吊燈留足了空間。
在整個餐廳的角落,壁爐里的正燒著烈火。
氣氛說不上奇怪,但也絕不是熱絡親切,文時以坐在Sephora的身邊,禮貌又客氣。他這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明明也是從小學習中文,但除了在進門時打了聲招呼外,全程連眼神交流都再沒有了。
叢一身處其中隱隱皺眉,渾身不自在,頓時覺得面前煎得火候恰到好處的西冷牛排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一家人,搞得比應酬還彆扭,她最討厭這樣。
裝熱鬧也好過這樣。
「Sephora女士,聽說您喜歡喝茶,這次來特意帶了君山銀針給您,等一會兒吃完晚飯,我為您泡一杯。」
文時以聽見叢一的話,側目看了她一眼。
他是準備了茶給Sephora,但並沒有告訴叢一,更沒打算這樣直接當面講出來。
他為數不多幾次過來都是這樣,只是把為這座莊園的主人們準備的禮物交給管家,絕口不會仔細介紹什麼。
「這個季節的君山銀針不好找,時以他費了不少功夫呢,待會您一定要好好嘗嘗。」叢一完全沒理睬文時以的目光,自顧自地把想說的話說完。
Sephora聽到是文時以特意為她準備的,臉上瞬時浮現出激動喜悅的神色,驚喜地看向文時以,「Phelan,是你為我特意準備的嗎?」
「嗯,希望您能喜歡。」文時以應聲,捏著手中的刀叉微微點了點頭。
這句話之後,Sephora的情緒明顯好了不少,文時以坐在她身邊也肉眼可見的鬆弛了很多。母子倆後面再用英文交流日常瑣事叢一便不再插話,只安靜地聽著,偶爾問到她頭上,她才開口,其餘時間終於可以舒服地享用這頓美味的午餐。
文時以本來還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被叢一這樣一攪合雖有點亂了方寸,但同Sephora聊起來後明顯是放鬆了一些。
午飯這一環節順利地結束,甚至午餐後叢一還陪著Sephora去二樓的露台一起沏了茶,聊了很久的天,倒是文時以這個親生兒子顯得有點多餘了,獨自去樓上的房間開了個視頻會,晚餐的時候才下來。
再一轉眼見到Sephora的時候,她脖頸間多了一串無暇圓潤的黑珍珠項鍊,和她耳間那對耳環很是匹配。
「怎麼樣,我送的,眼光好吧?」
朝著餐廳走的時候,叢一驕傲地看了一眼文時以,像是個需要誇獎的小孩子。
「你什麼準備的?」文時以不答反問。
「我叢家好歹也是港島上的名門望族,這點禮數我還是有的吧。」
叢一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她最討厭文時以這副什麼都想掌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