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一角還有一張貴妃榻,文時以選擇在那裡休息。
燈熄滅了,跨年夜剛過,新年伊始,別墅外偶爾能聽到遙遠的煙花聲響,只是那些光亮被厚重的窗簾布遮擋,透不進來。
那些熱鬧,那些歡喜,於這座承載著她太多太多悲傷崩潰以及難堪回憶的山頂別墅像是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一般。
她永遠困在這,靈魂也困在這。
同樣,文時以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他原以為她很好懂,其實不然。
她時常用烈酒麻痹自己,時常從光彩照人驟然墜落得破碎不堪,時常給他驚喜和主動貼近的錯覺,又在他欣然接受時迅速抽身,收回所有。
長這麼打,整個京城,沒人敢這麼對他。
艱難地入睡。
可實在是太過勉強,哪怕睡著了也睡不踏實。
大概是夜裡三四點鍾,文時以又睜開眼。
本能地往床上尋覓了一眼,卻沒看見她。
他下意識呼喚她的名字,但也沒有回音。
心頭一緊,文時以趕緊掀開被子起身,在臥室里找了兩圈無果後,拉開窗簾,他在陽台上看見了她纖弱孤單的背影。
光線很暗,把她整個人勾勒得模模糊糊,站在寒風中搖曳,像是隨時都會被著很暗和冰凍給瞬時吞噬一般。
不知為何,他的心落寞了一瞬。
他站在她背後不遠處,頓住腳,看著她,想開口的那一刻又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又或者,此時此刻,是他們之間少有的平靜、和諧、不存在半點的試探、考量、刺傷,以及糾纏不清的利益。
無事發生,共存在同一時空里,世界安靜得好像只剩下了他們。
他看著她背影的這一秒。
這一秒。
這一秒,驚天動地。
這一秒,震耳欲聾。
深刻地撞擊在他的心髒上。
陰天了,漆黑的夜裡完全看不到任何月光。
她站在那,站在一團黑暗裡,明明已經冷得發抖,卻固執著站在原地,明明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卻頭也不肯回一下。
不知道看什麼,目光卻始終在搜尋著,漫無目的。
大概是過了幾分鐘的樣子,開始下雨。
又過了幾分鐘,雨絲變成了雨滴,又從雨滴成了雨珠,一點一點砸落在沒有封閉的欄杆上。
煙花停了,元旦佳節褪去了新年的光環,變成了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
一個和無數黑夜一樣,孤寂空蕩的夜晚。
雨聲交疊,陽台上望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山上凋敝的樹色和遠處夜雨朦朧中的霓虹璀璨。
有冷風吹來。
叢一被侵擾,稍微摸了摸自己冰冷的雙臂,然後她熄滅了指尖的那支煙,又不動聲色地丟在了菸蒂。
那一點猩紅,迅速消失。
她依舊沒回頭,只是在雨色夜色交疊中,淡淡地開口。
「抱歉,今晚是我不好。」
第27章 窮冬 「著急回去結婚。」
文時以站在離她不遠處的身後, 望著夜色雨色交雜中的背影,聽見了她的道歉。
一個言語上是道歉,但口氣和情態都完全不像是低頭的樣子。
叢一驕傲地抬起頭, 強撐著一口氣,看著墜落的雨珠模糊了視線,思緒不受控制的開始到處亂飛。
和Vinay分開最初分開的那一年裡, 她一個人住在這,成宿成宿的日夜顛倒。
她唯一外出的活動就是一個人開車去山頂,然後站在太平山,遙望著各個時間段的港島景色。
只可惜港島不會下雪, 過往的一切都不會再重現,她無數次地流淚,迷惘著墜落, 又絕望地認命。
時間落在她浮誇虛假的生活中成了毫無價值的計量單位。
她曾經以為自己的人生也就這樣了。
直到在她近乎麻木的這第四年冬天裡, 在倫敦那個飄雪夜,文時以用最殘忍的方式不由分說地闖入了她的世界。
只是,這一刻,她還沒意識到。
她的生命就此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純粹的雨聲里,她忽然輕嘆了口氣, 低下頭。
可就算當年, 她那麼愛Vinay, 她也沒有和他做過。
一次都沒有,頂多也就是到今天和文時以這一步。
往事糾纏,她有些喘不過氣。
「08年,港島的那場金融危機,你記得嗎?」
她忽然沒來由地問了一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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